手捂住嘴,只一双雾气朦胧的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吴林。 “你捂嘴做什么?” 吴林低声问他一句。 听见问话,魏亦明才缓缓挪开手,用尽量正常地语调缓声道:“家里又不止我们两个,万一有人经过呢。” 愣了半刻,吴林方道:“屋子的隔音还是不错的吧。” 话是这么说,可魏亦明不适应,便一直捂着嘴未敢发出些什么声响,可眸中却具是笑意,只默默承受着所有,在最极致欢乐的时刻,用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吴林的腰,让她与他靠得更近一些。 那是他要的亲密无间。 —— 第二日上朝,刚走至金銮殿正门,吴林尚在整理自己的官袍,低头片刻,便感觉身后被人猛地一拍。 “吴林,你知不知道,你的犯人被抢了,被周家抢了,昨日她们花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审完了案子,又抓了不少官员带去拷问,你的功被她们给抢走了。” 柏渊站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这件事吴林并不意外,只又问一句:“那闻梅呢?” “签字画押了供词后,周家请示了陛下,说是将她流放,但是据说她昨晚便死了,不知是谁杀的。” 柏渊刚说了一句,便又啧一声:“你昨日去哪了,这么大块饼竟然要喂到自己敌人嘴里。” 吴林却是没什么反应,只意味深长地望她一眼道:“不是什么饼都好吃下肚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饼。” “啊?” 柏渊有些不懂。 吴林还未说话,便瞧见周崚母女走过去,遇见她时,周启还笑着道一句:“吴大人,咱们算是合作完成了差事,还多谢你捉拿要犯。” “不用谢。” 抬眸望她一眼,吴林也笑着回应她。 第六十四章 今日上朝, 王相称病未来,吴林进殿时扫视一圈,便发觉殿内的官员人数似是少了些。 消失的官员大约都是受闻梅一事牵连, 如今尚被押在牢内,若是再一一仔细审问下去, 或许能问出更多的东西,一点点扩散开来,给王相一党所带来的伤害便不亚于上次礼部一事。 连遭两次重创, 确实是够王相头疼好一阵子, 若是她再不采取些什么措施,这般一步步被削弱下去,很快就将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终会如何?吴林想,与圣上作对, 她若是输了,下场必不会好。 不过这一切,眼下并不需要吴林来担心。 她侧头瞥一眼站在最前头的周崚与周启二人, 抿唇思索片刻, 便再度将头转回来,同官员们一道向圣上行礼。 “众卿免礼。” 圣上今日的心情也颇为不错,待到大家皆起身站好,方开口道:“周崚与吴林出列,朕有事要问。” 听见圣上的话, 吴林抬眸望一眼, 向前一步,与周崚一同作揖道:“臣在。” “昨日午后, 周太傅交上来了奏折, 与朕简要说明了科举舞弊一事, 这差事既是由你们二位一同完成的,便由你们二人现下来同朕详细交代一番。” 吴林刚准备开口说话,便听见周崚笑着道:“回陛下,此次科举舞弊一案,吴大人确实是负责了捉拿犯人,只是之后的审问犯人与捉拿共犯,皆是由臣与周大学士完成,吴大人并未参与,让她与臣一起回答,只怕不能回答完全。” 周大学士便是周启。 “这话有些不大对吧,若是没有吴林捉拿犯人在先,又如何能审问犯人?如今陛下要问,怎么就不让吴林回答了呢。” 柏渊听出了她的意思,便是朝臣中第一个开口反驳的。 “审问犯人与抓捕共犯才是最要紧的,捉拿犯人又有什么需要问的呢?柏大人,你不能因着与吴掌院是朋友,就这般在早朝上胡闹。” 有人忍不住嘀咕一句。 柏渊斜视那人一眼,刚要开口继续怼,便瞧见吴林回头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她是别有用意,柏渊想起吴林在金銮殿门前说的话,便忍住想要怼人的冲动,只瞪了那人一眼。 “回陛下,此案中最重要的一环,臣并未能够参与,因而若要详说此事,还是该由二位周大人来,周大人劳苦功高,臣自愧不如。” 吴林行礼后平静地陈述完这句话,方退了回去。 圣上并不是个在意谁抢了谁差事的人,她向来只注重结果,故也没再多说,颔首后方道:“既是如此,周启出列。” “臣在。” 一个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待退朝之时,众人才纷纷围上来巴结周崚母女道:“恭喜周大人,此番力挫王相,您是头等功,您也太了不起了!” “是啊是啊,臣等钦佩不已!” ... 吴林听着夸赞声,倒也没急着走,只微笑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朝周崚作揖道:“恭喜周大人,臣不能及,臣钦佩不已。” 殿里的夸赞声戛然而止,连周崚与周启二人面上的表情也跟着凝滞了片刻。 这是...什么情况? 吴林身居高位,也要弯腰祝贺周崚母女一家。 两方素来关系一般,同为圣上一党的高官,便是相互竞争的关系,如今吴林率先示弱,风向一转,众人便立即察觉到什么,夸得更加起劲。 “周大人德高望重,有您实乃朝廷之幸事呐!” 低头片刻,吴林边往人群外头走,只嘴里小声嘀咕句: “如今王相一党势力减弱,她不配为相,被贬官是迟早的事,这百官之首...” 她话还没有说完,但底下的人便立刻反应过来,按照如今的形势,王相一党被彻底清除也是迟早的事,届时必然会有新的宰相,放眼望去,整个朝廷唯有周太傅担得起。 周太傅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也一直是圣上一党内品级最高,资历最老的官员,她不为相,谁为相呢?她本就劳苦功高,就算现在不为相,陛下也一定会再给她更多的差事与权力,让她在朝廷内逐步代替掉王相的位置。 这未来的宰相就在面前,总得多夸几句,努力地讨好才是。 “若是太傅您为相,那当真是了不得。” “臣是最期待太傅您为相的。” 金銮殿内的人尚且还没有走空,王相虽不在,可王相一党的官员照旧也是来上朝了的,听见这样的言论便皆是冷冷地回过头来,看一眼站在金銮殿中央的周崚与周启母女。 察觉到一旁的眼光,周崚是最先发觉不对劲的,她回头望一眼,轻皱了下眉,随即温声道:“此事不必再提,一切尚未有个定数,若...” “哈哈,瞧您说的,大人您是过分自谦!” 想要巴结她的人上赶着巴结,见她这般说辞以为只是谦虚,故而就夸得更好听些,吴林默默走出金銮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