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好像对方从眉毛到眼睛,再从眼睛到唇角, 全部是贴合着自己的心意长成。 不。虽然刚刚见面不久, 但他也知道, 观澜可比自己年长太多。这么一来, 事情就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 比如, 并不是自己的审美就是对方的长相,而是——在短短时间里,他已经很喜欢对方。这么一来,当然无论观澜的人身是什么样, 他都会觉得喜欢。 察觉到身侧人的安静, 观澜看向对方,眼睛眨动一下:“嗯?” 越无虞瞬时回神。大约是看了人家太久,那种被抓包似的紧张感过于明确, 以至于他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而后才是慢慢回答:“我们住在无垠海上。” 同样叫“海”, 狼族青年这会儿说的无垠海却和云间海截然不同。不再是由灵气组成的、更像是云的地方, 而是真正看不到尽头的深深海水。 “海上有很多岛, 统一的名字就是‘无垠岛’。”往后,越无虞的思路顺畅了一点,可以和观澜描述自己“家”所在的地方——那里其实有很多妖族,幻狼却是其中位于“族长”位置的一批。 观澜笑着“哦”了一声,总结:“刚才师父说你是‘少主’。所以,你不光是你族少主,还是无垠海上所有妖族的少主。” 怪怪的。越无虞心想。 他觉得观澜这份总结其实不太符合自己的真正状况,但是其中字字句句又都是自己说出去的,想解释也没个方向。 越无虞只好点头,含混地说:“对,应该是这样。” 观澜:“应该?”撑着下巴,头微微歪一点,看着身边的青年。 被他这样注视,越无虞的脑海又浴嬉有一点空白了。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哦,同为妖族,无垠海上的大妖与龙族族长有些交情,于是把自家小辈送过来历练? 和前面一样,疑问刚刚浮出,答案就紧接着出现了。 越无虞本能地觉得奇怪。偏偏这个时候,龙族又朝他靠近。那张让他越看越是喜爱的面孔,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距离他只有半尺的距离。 或许不算十分贴近。但对于妖而言,已经足够让他看见观澜的每一根睫毛。 对方问他:“你在想什么?” 越无虞口舌发干,回答:“……你。” 观澜瞳仁微缩。 他难得没有反应过来,好在越无虞的动静比他明显太多。话音出口的瞬间,就有一片绯红爬上狼族青年面孔。 观澜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对方头顶。两只属于幻狼原型的耳朵出现了,看起来非常厚实、柔软。 观澜安静片刻,压下自己抬手去摸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做也太失礼了。再说,他也不知道幻狼一族有没有什么禁忌。 观澜慢慢吞吞:“我?” 越无虞反应过来了,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龙呢。” 观澜笑笑,说:“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越无虞说,“之前虽然没有想象过。但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龙就应该是这样’。” 观澜:“……”唇角勾起来,不说话了。 他看出了狼族青年的紧张。同时知道,对方一定没有看出来,同一时刻,自己其实也是紧张的。 如果越无虞胆子大一点,在他面前把神识用出来,这会儿就能发现,不光是他冒了耳朵,观澜脖颈侧面、后方,被头发遮掩的地方,也有了若隐若现的金色鳞片。 …… …… 人人都能看出来,观澜和新来的幻狼少主相处很好。 两人同进同出,近乎没有分开的时候。在观澜的带领下,越无虞先是参观了云间海,而后又慢慢认识其他龙族成员。 最先进度很快。从观澜的父母、友人们快开始,到一些每天准时出现在灵湖旁边,积极让所有人给自己刷鳞片的龙。到后面,熟悉的龙多了,进度才慢慢放慢。 龙族虽然群居,但总有那么几条龙不会天天露面。这么一来,越无虞真正和所有龙打过招呼,已经是颇长时间之后的事情。 到这会儿,他们已经进入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暧昧期。越无虞邀请观澜尝试在自己兽形毛茸茸的腹部睡觉的滋味,观澜也邀请越无虞给自己刷鳞片 ——在两族看来,这都是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朝对方这么提了,说白了,与求爱并无不同。 于是,越无虞维持着两只耳朵、一条尾巴全部出来的姿态,细细用水流、用刷子,也用自己的手指从观澜的所有鳞片上摩挲过。观澜也靠在他身上,一边思索“我们现在算不算同床共枕”,一边问越无虞,他要不要还是变回人形,只留一条尾巴盖在自己身上。 越无虞听得近乎不会呼吸。 他胡乱想着观澜描述的画面,脑子里只剩下“会不会太快了”一个念头。观澜则笑眯眯地想,这算是扳回一局了吧?总不能只让自己在年纪小那么多的明恋对象面前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空气里多了热度,两颗脑袋越来越近。 “澜哥,”狼族青年轻声叫出那个属于自己的称呼,“我……” 观澜懒洋洋:“嗯?” 越无虞认真表白,说:“虽然那天明真尊者引我见你,我才第一次与你相见,但我总觉得,其实咱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观澜一怔。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心头下意识的回应是“无虞,这样的情话,人族的话本里都不流行了”——盖因被用过的次数太多,未免显得俗套。但是,他心头又有一动,想:其实我也一样。 越无虞:“所以我觉得,咱们之前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见过面?只不过那个时候,你不在云间海,我也不在无垠岛上。我们或许都用着假身份,但人是做不了假的。我大约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只是直到现在,才真的认识你。” 观澜原本正在顺着越无虞的前半句话思索。其他地方吗?越无虞没这么说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多少感觉。但对方说起来了,他便恍然,下意识觉得“对,就是这样”。 他甚至想到,那或许是一个下大雨的天气。初入人族城镇的小狼,还不懂得如何用法术避雨。于是浑身都被弄得湿漉漉,有点狼狈,又有点可怜,被自己捡回家里。 再后面的事情,观澜就没有心思去想了。原因无他,他分辨出了越无虞的那一句“喜欢”。 这的确是双方都有感觉的事情。但是,也的确是观澜第一次明确地听越无虞说起。 这让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了变化。定定地注视着身前青年,观澜的问:“最后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越无虞仿佛不太明白。但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