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点点头,抬眼,后视镜里是紧挨着的两个人,他开口,“两位演员,辛苦了。” 身为导演,拍成这个效果已经超出了预期,杨春很满意,“《蔚蓝》的感情戏是场悲剧,但正因如此,等播出时会有更大的反响。” “因为意难平和遗憾,会让人格外深刻,很久很久都放不下。”说这话时他看向金小铎,“何迦一定会成为所有观众心里,一段难以忘怀的意难平。你那双蓝色的眼睛,周焰忘不了,观众同样。” “我很少说肯定的话。”不等两个人反应,杨春继续道,“等《蔚蓝》上映,你俩肯定会更火。” 宋景很雀跃,哎呀着说太好了,真的要等到我们小铎苦尽甘来。 但听到这话的陆时银不为所动,金小铎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回了声谢谢导演。 他们兴致不高,还沉浸在何迦和周焰的情绪里。 下车时,杨春叫住宋景,嘱咐他让两人今晚回去各自静静,不行去k歌房里吼一顿把难受都吼出来,但先分开,别见面了。 省得看见对方的脸,那种代入感更强。 助应下来,在手机上将原话转达,一个回了哦,一个回了哦哦。 此时正值傍晚,山里下起了雨,一把黑色的雨伞底下挤着两个人。陆时银一手持着伞柄,一手和金小铎十指相扣,两人躲着雨、紧靠着对方往山林里的房车赶去。宝宝卧在金小铎臂头,汪汪叫着,不解两个人这莫名其妙的举动。 房车停在山路空地,四周是交错的高树,雨一来,茂郁的枝叶在乌云下摇晃作响。 他们落了房车的锁,窗外群山环绕,拍摄两个月,这里是不仅是陕西,更是戏里的锦川。而只能容纳下两个人的房车,仿佛变成了周焰和何迦常住的窑洞。 他们都懂彼此的舍不得和遗憾,所以想故地重游,弥补戏内失去的安全感。 陆时银把宝宝安置好,干燥的手掌没放开金小铎,单手打开空调,铺开床上的被子。 他没说什么,牵着人上床,金小铎从善如流地钻进他的怀里,头枕在人家的臂弯,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又紧紧抱在一起。 “金小铎。”离着这么近,陆时银还是叫了他一声。 “在呢。”金小铎抬头看着人,马上回应。 “头发长长了,要剪吗?”陆时银手背蹭过他耳尖,发丝绕进指缝,呼吸混着勾勾缠缠。 “不剪了。”金小铎只稍微思考了一小会儿,“修一修,留着,一直到下个角色找上来吧。” “好。”陆时从他长发里抽出手,低头亲在他眉心,沉声说,“睡吧。” 两个人是在公寓冲完澡换好睡衣来的,为了拍《蔚蓝》结局,已经连着一星期睡得磕磕绊绊,晚上都争分夺秒地磨戏,加上拍摄过程中多次情绪崩溃,精力几乎耗尽。 此时带着未尽的情绪,听着雨点劈里啪啦落下来的声音,金小铎躺在对方怀里,和他四条腿搭在一起,心脏一点点被填满。 空气有点潮湿,他又缠着往热源上靠了靠,闻着对方身上让他踏实的木调香,很快睡得很沉。 陆时银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眼睛一眨没眨,像看一件宝贝。 良久,他稍一垂眸,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吻停了会儿,又没忍住落在眼睛上、鼻骨、脸颊,最后贴着金小铎柔软的唇,很轻很轻地蹭了蹭。 - “就抱着睡觉?这么干巴巴?”谢行远恨铁不成钢,“我还以为你俩假戏真做干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仅没煮成熟饭。 第二天两人醒来,拉开百叶窗,就着清晨微光,金小铎笑嘻嘻地在陆时银肩头蹭蹭,蹭得刘海都乱了。 那一刻他心里鼓鼓涨涨的,睁开眼就看见陆时银睡在身边,觉得幸福,而对方那张脸又帅得养眼,让幸福超级加倍。 “陆哥!”他趴在人身上,情不自禁似的,在陆时银耳边很开心地喊出那天思考的答案,“你不是我的朋友!” 陆时银眉毛挑了挑,期待他的转折。 金小铎笑得阳光,独自开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时银扯扯嘴角,头顶乌云密布。 他把人拎起来,黑着脸取出房车里备着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杯子里接满水、挤好牙膏,塞进金小铎手里。 “我没你这么傻的朋友。” 牙刷和泡沫挤满口腔,金小铎皱皱眉,口齿不清地反驳,“你肿么还骂我惹?” 谢行远扶额,很用心地思考了半晌,痛定思痛道,“我得给你们助攻一下,真的,就这进度,我不急,cp粉都急了。” 补拍的通告单很宽松,金小铎今天的戏份少,拍完准备飞北京参加宣传活动。《不归》即将大结局,今天是售后最后一场。 “小陆手上带的啥东西。”张正川晃悠到他身边,不着调的打趣一句,“小皮筋儿啊,小孩谈恋爱了是不是都这样,对象宣誓主权呢。” 说完就走了,心想金小铎占有欲还挺强。 留下金小铎一个人懵逼。 他擦擦眼睛,看向对方腕上带着一条水蓝色的头绳,做工透着股精致,秀气又晃眼,完全不像陆时银的风格。 “看什么呢小铎嫂……小铎老师。”谢行远冒出来。 “我……”金小铎动动嘴角,张正川一句陆时银谈了恋爱让他张着嘴巴,半天都没法思考。 他木在原地,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手上……那条头绳,是什么情况?” “哦,这个啊。”谢行远抓紧机会,“我给他带过来的,还有一条藏青色呢,赠送喜欢的人。这个,要开始的初恋嘛,都是这样。” 他既不把话说透,又特意强调了初恋,主要是留点悬念,还能体现自己兄弟的干净情史和百分之百的纯情。 “初恋?”金小铎眨眨眼,想起某次吻戏结束,陆时银曾经提前过自己的初恋,好像那人一直没什么回应来着,当时他还表达了自己的遗憾。 怎么现在就,就要开始了? 金小铎呆住了,心里忽然就难受得不行,“你知道他的初恋?” “啊。”谢行远点点头,心想一会儿他把这头绳给你,一切真相大白。 他觉得自己提醒得非常明显,还很机智,于是沾沾自喜,“啧,还在暧昧期嘛,不过你说他这初恋,是不是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啊,小铎老师?” 是啊。 金小铎咬咬嘴唇,谢行远都把人家对象宣誓主权的小皮筋儿、不远万里地捎给陆时银了,陆时银还戴上了,曾经是没回应,如今那可不就是回应上了、要修成正果了吗? “来点吗?”许蕊端着一盘果盘过来,里头切着各色的水果,金小铎看都没看,随机拾起一片西瓜,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