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至今在世,而且活得还不错。 这让我偶尔会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堵住他们嘴的方式很简单,谁反对,我就请他们支付宁县正规墓地的20年租赁费以及迁坟的相关费用,此话一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后来,我的下属沟通了几个当地的有关人员,跑了一趟他们的家中沟通协调、做了做工作,至此,天下太平。 十二点整,我和齐康来到了我父母的墓前,说来也是不孝,自我离开宁县去上大学后,回来扫墓的次数屈指可数,往往都是花钱委托他人代为扫墓。 我父母的坟墓算得上简朴,他们做了一辈子的好人,离世之后,牛鬼神魔齐出,并没有几个承过他的情的人,愿意照顾我一二。 纵使做好事的时候应该不求图报,但结局如此,也难免让人心灰意冷。 参与仪式的人很多,我出手大方,殡葬公司也出手大方,派发了不少红包,村子里有不少人都来凑个热闹。 冥乐响起,白色的纸钱漫天飘洒,随着一声“起”,隔了近二十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我父母的棺木。 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我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齐康也跟我一起跪了下去,我试图阻拦他,但没阻拦住,他也一样磕了头。 我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说,一边想,倘若我父母泉下有知,得知了我娶了齐康,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他们一直都很喜欢齐康,小的时候,家里如果做了好吃的零嘴,我父母总是会叮嘱我:“到学校了,多分给齐康吃。” 齐康是个好孩子,与我不同的好孩子。 整个仪式的环节虽然很多,但流程走得很快,一群人吹吹打打,从我父母的坟墓,转移到齐康父母的坟墓。 我原本没想对着齐康的父母磕头的,但齐康之前已经磕过了,我也没有犹豫,跪下来磕了几个。 其实我对齐康的父母已经没多少记忆了,但依稀还记得,他们全家都被称为“厚道人”。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有点埋怨齐康的父母的——既然有了齐康,又为什么要领养田媛媛呢? 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收养的,为什么要那么偏爱收养的那个呢? 明知道放纵田媛媛是不正确的,明知道应该阻隔田媛媛和她原来的家人,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呢? 为什么要让齐康一直忍耐、一直让着妹妹? 为什么要把齐康养成这种善良而软弱的性子? 为什么要突然撒手人寰、给齐康留下一个烂摊子? 但现在,我已经很难产生什么埋怨的情绪了。 这对父母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善良本身是没有错的。 更何况,在临终之际,他们终于能够将偏移的天平稍稍向齐康偏移一点点。 那些被篡改的遗言,不止是金钱的分割,更是一对父母对自己儿子的担忧与爱。 我在他们的坟前再次许下诺言,将会代替他们,照顾好齐康,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等我转过头,才发现齐康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 他哭得悄无声息,却哭的摇摇欲坠,眼泪大滴、大滴地从他的眼眶中流出,仿佛已经积攒了太久,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可以肆意流淌。 我抬起了手,帮他擦了擦眼泪,但他的眼泪在下一秒又重新涌现。 我问他:“你需要一个拥抱么?” 他摇了摇头,于是我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哭。 他哭了很久、很久,一边哭一边完成了后续所有的流程。 最后他拿着碗,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仿佛与过去的一切,做了最决绝的告别。 下一瞬,他抱住了我。 我也抱住了他。 入目的是绿色的树叶、白色的纸花、斑驳的光影…… 有一种死亡般的寂静。 却又有一种新生般的释然。 尘归尘、土归土。 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仪式结束后,我们连夜离开了宁县,最后一顿饭,是在学校门口的牛肉面馆吃的。 齐康提议进学校转转,我有点心动,但到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 我在读高中时,唯一的值得纪念的人,就在我的身边,无需睹物思人,何必浪费时间。 我们乘坐飞机,过了几个小时才抵达平城。 下飞机的那一瞬间,齐康在我的身后感叹:“终于到家了。” ——终于到家了。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齐康也和我一样,将平城当做自己的家。 我们乘坐小巴车,抵达了航站楼,出了闸机口,又登上了等候许久的车辆。 透过车窗,门外车水马龙,齐康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心形,他很突兀地说:“我爱你。” 我也抬起手,在他画心的玻璃旁边画了一个心。 我回答他:“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09 19:49:13~2023-04-10 22:2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乐每一天 3个;kitay、Roadless Camelot、卡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卡卡 165瓶;我嘞个去 47瓶;12345、Imperfect 20瓶;踏莎行草 10瓶;白色是最爱的颜色 5瓶;小呀小木头 3瓶;无敌恋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我们在我们的家做了一夜不可描述的事。 是真的不可描述的。 第二天, 我和齐康依然要从被窝里爬起来,他去上学,我去上班, 我们坐同一辆车。 他在临下车门前, 轻轻的亲了我一口, 我目送他离开, 用手指戳了戳他亲过的地方,感觉我们像是在谈恋爱。 我们也的的确确在谈恋爱,没有人规定已经结婚的两个人不能谈恋爱吧? 我的好心情维持了一整天, 具体表现在我的工作效率极其高,折腾得下属人仰马翻。 我真是一个合格的有良心但是并不多的资本家。 我让助理帮我定一束花, 助理发来了很多高端大气复杂美丽的搭配, 我想了想, 说:“就要一束红玫瑰。” 助理问要不要520朵,我回了句,18支。 我带着18支玫瑰花, 去接我18岁就喜欢上的恋人。 非常有趣的是, 齐康也买了一束花带给我。 同样的红玫瑰, 同样的18支。 于是,单方面的送花, 变成了交换送花,有一种交杯酒亦或交换戒指的浪漫。 我们都拥有了双份的玫瑰花,双份的喜悦与挚爱。 齐康用小拇指勾着我的小拇指, 我配合他的小动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