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话没说完,床上又传来衡月瑶扑腾的声音。林非潼皱皱眉,把她摁回去,拍拍她的肩膀:“老实点。” 衡夫人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重新爬满了焦灼。 钱四在角落中,战战兢兢地劝:“夫人您消消火,当务之急是救大小姐……” 衡夫人瞪了景缙一眼,重重一拂袖。 景缙眼里恐怖的杀意,也被更深的冰雪掩埋。 他握着灵剑,坚定地重复:“妖丹被我放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放我娘走,否则我绝不交出来。” 范小枫偷偷给林非潼使眼色:他说的妖丹,不会就是舜华、舜英师兄的吧? 林非潼轻轻眨眼:大概是。 范小枫呆住。所以景缙袭击舜华、舜英,剖了他们的妖丹,是为了衡月瑶? 看他的反应,不像是倾心于衡月瑶,更像是有什么把柄在衡家人手上。 衡夫人已然失去了耐心,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你不交出来,我就命人搜你的魂,总能找到妖丹所在!” “那我便元神自爆。”景缙冲她恶劣地勾了勾唇,那是林非潼第一次见他笑。 衡夫人怒上心头:“元神自爆是能躲过搜魂,但是你有那个决心和魄力吗?就算你有,你能放心留下你娘一人?我保证,你若是死了,你娘马上就会下去陪你!” 景缙又笑了,只不过这次是自嘲的笑。 “那正好,我们母子可以团聚了,左右这世间数十载,我们也活够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终于看向了衡月瑶,黑眸里涌动着林非潼看不懂的情绪。 似厌恶,似羡慕…… “用我们两个,换衡家嫡女,不亏。” “你!”衡夫人气得脸颊发白,指着他,又要抽他的巴掌。 这次,景缙阴冷地躲开了。 “她坚持不了多久,放人还是不放,你做决定。” 衡夫人陷入了天人交战中。她痛恨景缙母子,当然不想放人。 可就像景缙说的那样,瑶儿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现在都失去理智了! 她是天之骄女,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哪能眼睁睁看着她丢掉性命! 就算把景缙那个贱货娘押过来,当着他的面行刑,只要他撑上几刻钟,瑶儿就彻底完了! 他们两条烂命,没什么可在意的,她不行,赌不起! 最终,衡夫人痛恨地瞪着景缙,冷声吩咐钱四:“给他娘放了。” “一起去地牢,我要亲眼看到你们放了我娘亲,才会把妖丹所在告诉你们。”景缙如是说。 本来想骗骗他的衡夫人咬牙切实:“走!” 钱四在前面带路,衡夫人和景缙走在中间,林非潼牵着衡月瑶,“于天成”和范小枫落在最后。 衡月瑶完全发了狂,看到什么都想咬,衡夫人不想她这幅样子被更多的人看去,便将一路的下人都遣散了。 林非潼同满月传音:【一会儿景缙说出妖丹的位置,你马上就去,看能否抢在衡家人之前,把妖丹夺回来。】 这妖丹或许是衡月瑶的救命药,但比起衡月瑶,显然是舜华和舜英更重要。 更何况,凭什么搭上两条无辜的生命救她? 满月担心地说:【我若抢走妖丹,必定会惊动衡家人,到时你们怎么办?别看衡家风景如此秀美,看不到什么机关暗器、阵法结界的痕迹,守卫却相当森严,还有化神期的大能坐镇!】 林非潼:【我们的身份没暴露,他们应当顾不上我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即可。倒是你,千万要跑快些,别被抓到了。】 她本以为会听满月傲娇地说一声“你又小瞧我”,结果他沉默了须臾,低声说:“知道了。”语气里,还带着点不好意思似的。 林非潼:?怎么转性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景缙口中的“地牢”前。 林非潼暗暗比照了一下满月发来的地图,正是东南角的禁地。 只是这禁地也是宅院的模样,并非想象中那种死气沉沉的牢狱。 宅院上空风平浪静,显然那个遏制灵兽近处的结界,隐没了颜色。 这里也没有守卫,推开吱呀作响的破败木门,里面只迎来了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妪。 院落里,杂草丛生,蛐蛐在放肆地叫着。 不远处的房子瓦片残缺,梁柱歪斜,随时都要倾倒的模样,房檐下和窗框边都挂着大片的蛛丝。 那老妪给衡夫人行了一礼,锐利阴沉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 “夫人怎么来了这肮脏污秽之地?”老妪问。 景缙的灵剑始终没收回去,垂着眼,捏得骨节泛白。 至于衡月瑶的异样,老妪定然也看到了,却识相地什么都没问。 想在衡家生存,第一条便是学会闭嘴。 衡夫人拧着眉,不悦地道:“景佳娴那个贱人呢?” 老妪:“好好地关在地牢最底层呢,老奴日夜看管,不敢懈怠。” “嗯,”衡夫人抬抬手,“去将她带过来。” “这……”老妪看着眼生的林非潼几人,面露难色。 “怎么?”衡夫人不满地问。 老妪弯腰,放低了声音,更显喑哑:“夫人,她虽然已经受了几十年的刑,但妖丹未碎,放她出来,恐生祸端啊。” 景缙周身气压更低了,犹如被阴云笼罩的冰原。 “呵。”衡夫人不屑地笑了一声,“就算妖丹没碎,修为也掉成了三阶灵兽,还当她是当年那个叱咤一方的大妖?本夫人可以生擒她第一次,就能生擒她无数次!带她出来!” 老妪见状,不敢再劝,道了声“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有浓浓的血腥味从钥匙上传来。 衡月瑶本来都已经消停下来了,闻到血味儿,表情又狰狞起来,猛地往前一够,好在林非潼早有准备,不然还真摁不住她。 只是这样拽着手腕颇累,她瞥了眼“于天成”。 男人面孔清隽,眼眸不像刚“失忆”时那么清透,但也干干净净。 奇怪的是,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林非潼的意思,伸手接过了捆着衡月瑶的绳索。 做完这些,他才暗暗疑惑:自己怎么那么听林非潼的话?照她的说法,他们不该是仇人吗? 衡月瑶还在挣扎,捆仙索给她细嫩的肌肤都勒出了深深的淤痕。 “于天成”可不像林非潼那么温柔,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没给衡月瑶扯趴下。 她有心冲他示威,对上他茶色的眼眸,忽地一怔。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她呜咽了一声,腿发软,瑟瑟发抖,彻底蔫儿了。 “哗啦啦……”地牢开启的声音传来,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没人察觉衡月瑶的异状。 眼前这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