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走。 在家里陪的四毛他们几个也都露面儿,带着爹娘,相好的给的吃的用的,大家伙一起上路。 回镇的半路上,黄单碰到了书生。 书生见到他,就急急忙忙从马车前面跳下来,往他这里跑,“大少爷,出事了。” 黄单的眼皮跳跳,“你说吧。” 书生说宋家发生内斗,族长死了,还说老夫人病倒了,老师被打伤了。 黄单的眼皮跳的更厉害。 怎么出了这么多事? 他看向后面的马车,“老师在里面吗?” 书生点点头,“我送老师回老家养伤。” 黄单走到马车那里,撩开帘子看,老头靠着车壁,额头缠着纱布,精气神很不好,跟他最后一次见着的时候,差太多了。 “老师。” 赵老头缓缓睁开眼睛,“阿望,是你啊,你回来了?” 黄单说不是,“是老师你离开了。” 赵老头迷迷糊糊的,苍老的声音里有些浑浊,“离开?我离开了哪儿?” 黄单蹙蹙眉心,“老师,这里是八月弯,已经离镇上很远了。” 他奇怪,从老头的反应来看,像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书生带出来的,似乎刚才他喊的时候,对方才醒。 赵老头提起一口气,喊来书生。 师徒俩人在道旁发生争吵。 黄单听了会儿,听出是书生自作主张。 他能理解。 如果是在赵老头清醒着的时候,不管是谁,就算是把天说破了,他都不会离开镇子,离开老太太。 书生是为了让自己的老师避过这一劫。 赵老头有伤,很快就吵不下去了,他心里知道学生这么做,是为自己好,可还是有气。 书生把老师扶回车里,出来对黄单说,“大少爷,你快些回去吧,也许还能见到老夫人的最后一面。” 这话刘楚也听到了。 他一个阔步,站在黄单和书生中间,“好了,废话就别说了,宋少爷,赶紧的吧。” 黄单说,“我有些话想问老师。” 赵老头的气色更差了,“阿望,你把老师送回去吧。” 黄单不答反问,“老师,那古籍里记载的内容,是真是假?” 赵老头抬了抬头,“信则真,不信则假。” 黄单说,“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答案。” 赵老头说,“老师告诉你了,那就是答案,你自己琢磨吧。” 他叹一声,“说起来,老师也是研究了大半辈子,才能看懂那里面的古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一步。” 黄单心说,那是他找系统先生,用积分换来的翻译版本。 “古籍里记载,妖可以流血,但是不能流泪,流一滴泪,就会减少一百年的修为,一旦修为耗尽,就会消失在天地之间,或者化为原形,老师信吗?” 赵老头说,“老师信与不信,都改变不了什么。” 黄单见老头似乎是真的不太清楚,没有在隐瞒什么,就弃掉古籍的事问道,“老师,十几年前,镇上是不是有一个田家?” 他对那天在牢里听见的田家有一种古怪的错觉,总觉得所有谜团的根源都在这里了。 好像只要把谜团解开,所有的事都会明朗,妖也就能找到。 赵老头虚弱的说,“傻孩子,那时候老师还没来镇上,又怎的知道?” 黄单说,“老师应该听过吧?” 赵老头阖上眼皮,“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奶奶,她兴许会跟你讲一讲什么故事。” 这话里有话,藏着一些东西。 黄单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就准备放下帘子走,他听到老头的声音,“快回去,你奶奶在等着你。” 黄单立马去跟书生告辞。 书生站在原地,目光迟迟没有收回。 黄单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镇上。 第37章 猜猜我是谁 黄单回镇上时, 大街小巷人声沸鼎, 叫卖声此起彼伏,和离开时并无差异,却隐隐弥漫着一股令人感到不适的氛围。 一片纸钱飘来,黄单伸手抓住,他抬头望去, 西街拐过来出殡的队伍。 不是族长, 是镇上的哪户人家。 黄单听到街边的议论, 才晓得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有户人家的女儿身上长了很多红点, 又疼又痒, 抓了药喝也不见好,就找来一个所谓的阴阳师,据说能跟天上的大罗神仙说上话,也能跟地府的阎王爷沟通, 厉害的很。 那阴阳师烧几个符,说女孩是邪灵入体, 家里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女孩的家人慌了神, 求着问阴阳师破解之法。 阴阳师说去四肢可解。 那一家人为了躲过灾难,就强行将女孩的四肢砍了下来。 女孩失血过多, 不幸身亡。 发生这样的悲剧,议论的人们只觉得是女孩自己的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死了,并不认为是阴阳师胡说八道,也不觉得错在她的家人信以为真。 这才是最可怕的。 明明是错的, 而且错的离谱,可是对人们而言,那就是对的! 黄单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叶蓝在蚯蚓河边说,这个镇子和以前一样,迂腐,无知,愚昧,封建,顽固,她还说,这里的空气都是压抑的,真不想回来。 最后一次见面,叶蓝特地从船上跑下来,对黄单说镇子是座坟墓,叫他别回来了。 一般人对自己出生的地方都有落叶归根的情感,哪怕是在外地,也会在偶然间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叶蓝没有,她的那种抵触,从骨子里发出的厌恶,都太强烈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以前这个镇子里发生过什么,叶蓝知道。 发生的那件事太过深刻,让叶蓝连自己的父亲都排斥在外。 黄单的思绪被喇叭声扯回来。 镇上有个习俗,看到出殡的队伍,不管你有什么急事,都要让路,否则会被鬼气缠身,轻则有损阳气,会生病,重则折损寿命。 有人喊了声,行人纷纷退散。 跑的慢的小孩被妇人一把抱走,生怕晚一步,孩子就有什么好歹。 街道空出来,披麻的死者家属边嚎边往天上撒纸钱。 黄单看了眼牛车上的棺材,又去看前面的一对中年夫妇,他们都是模样憔悴,满脸泪水,哭天喊地,一声一声的喊“我可怜的女儿啊——” 如果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那么做的。 黄单想起老太太对他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放在此情此景里面,有些渗人。 出殡的队伍走出东大街,喧闹声恢复如常。 大家伙看到了黄单,会窃窃私语,但是不会上前当着他的面儿说什么。 大户人家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跟他们这些穷苦的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