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她跟丈夫的性格差异太大,磨了很长时间也合不到一块儿去,俩人真的成不了一家人,就在女儿不到三岁时离了。 离婚后,中年女人的生活以女儿为重心,什么事都围着女儿转,她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女儿培养成材,现在女儿突然走了,对她来说就是天塌下来,什么都没了,也活不下去了。 王琦他们刚下来,中年女人就激动的扑上去,语无伦次的叫喊,“我女儿在学校从来不跟人结怨,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是谁害了我女儿,求求你们要把那个凶手抓出来,一定要抓出来!” 她披头散发,眼睛红肿,模样骇人,失心疯般的自言自语,“我女儿的成绩很好,画画的也好,她是要上美院的。” “你们看到了吧,卧室墙上的那些画都是我女儿画的,是不是画的很好?画室老师都说她很有天赋……” 中年女人凄厉的又哭又叫,身子一晃就晕了过去。 王琦叫两个人留下来照看,等死者的家人醒了,情绪缓和一些再录个口供。 那份口供在两个多小时后送到了王琦手里。 录口供的青年站在桌前汇报,“王哥,根据死者的家人反应,昨晚九点多,她去画室接死者回家,看着死者上楼,十一点左右端牛奶进卧室给死者喝,当时死者还没睡,在做习题。” 王琦看着口供,发现了两个字,“早恋?” 青年说,“死者的家人只是怀疑,她觉得女儿是喜欢上了哪个男生。” 王琦往下看,“超市的监控调出来了吗?” 青年说,“已经去超市交涉了,监控很快就会拿到,死者的家人说那个插进死者嘴里的矿泉水瓶是多出来的那瓶。” 王琦抬头,“多出来的那瓶?什么意思?” 青年示意他翻页,“死者半路去超市买水跟牙膏,她的家人翻了她的包,发现包里有一瓶水,死者一开始说不知道,后来变的心不在焉,有隐情在里面。” “王哥,会不会是那瓶水被人做了手脚?死者喝了,才会……” 青年没说下去,如果是下毒,尸体不会没有中毒后的现象,可要不是下毒,一瓶水还能有什么名堂? “等检验科那里出结果才知道。” 王琦把口供一字不漏的看完,他站起来走到窗户那里喘口气,这次出事的又是未成年,跟前两个有四个共同点。 一,三个死者的生命都永远停留在十七岁,二,都是高三学生,三,都学美术,四,他们都在农大那个画室里学画画。 这四个共同点,仅仅只是巧合吗? 王琦的眉头深锁,干他们这一行,手上接触的案子多,人力物力都投进他杀案里面去了,所以他并没有在那两个案子上面花费什么心思。 现在把种种细枝末节扯出来,才惊觉疑点很多。 夏唯死在出租屋的床上,她不想活了,可以直接扎破大动脉,何必还要扎脖子上的其他地方多此一举?等待身体里的血流尽时,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压自己的脸,留下一个血掌印? 据夏唯的同学反应,她第二天是要去城隍庙玩的,夜里发生了什么,让她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王琦寻思,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探访一下夏唯的表舅,看看她房里的那些画,再上她父亲住的医院一趟,看对方的病情有没有好一些,兴许能坐下来聊一聊。 还有一氧化碳中毒,不慎坠楼身亡的林茂。 王琦想起林茂的室友,也就是那个叫张舒然的少年,想起他说的一番话,他说有个声音在喊林茂,还说林茂不出来,就不会死。 不知道是怎么了,王琦此时此刻越去想,就越觉得诡异,他毛衣里面的球褂子被汗水浸湿了,哪怕是置身枪林弹雨,被人拿枪指着,自己都没出过这么多汗。 王琦从窗户那里离开,他回到办公桌那里,继续拿起口供翻。 死者生前跟画室里的一个男生走的近,凑巧的是,那男生王琦接触过两次,都是因为命案。 “沈良……” 王琦欲要打电话,青年敲门,说是结果出来了。 他去了检验室那边,没进去,只在外头的椅子上坐着抽烟,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就问,“怎么样?” 法医摘下手套,“结果出来了,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些水,和我猜测的不错,她并非他杀。” 王琦闷不做声的抽一口烟,等着下文。 “瓶子里没检验出其他成分,瓶身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她没有外伤,胃里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发现。” 法医不快不慢的说,“我们在死者的四肢上没有找到任何被束缚过,挣扎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是她自己给自己灌的水,最终导致的死亡。” 王琦被烟味呛到,他大声咳嗽,“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灌水?如果只是自杀,直接跳河里,头栽进浴缸里都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还要轻松很多。” 法医说,“我也不明白,可是我们能看到的就是那些检验数据。” 王琦咳了很多声,他的指尖一用力,把烟掐灭了,喘息着说,“从现场采集到的鞋印来看,死者上了床以后就没离开过卧室,也没过床,也就是说她是在床上躺着喝的水,可是一个矿泉水瓶里的水顶多只能解渴,是喝不死人的。” 法医没说话,陷入了沉默。 王琦揉太阳穴,“死者的肚子鼓那么高,是一大桶水倒进去的量,她是怎么给自己灌的水,哪儿来的水,难不成那瓶子能自产水?倒完了还有?” 一连串的问题都在面前排列着,太过匪夷所思,他不得不去怀疑这个案子的实情。 法医意味不明,“王哥,这个案子你还是别再去想了。” 王琦皱眉,“什么意思?” 法医说,“死者是自杀的,就是这个意思。” 王琦有些上火,“你见过这么自杀法的?现在所有的物证都指向自杀,但分明就很不合常理,处处透着诡异,不是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没的查了。” “我想想,让我想一想,有的查,肯定还有的查。” 王琦去了另一边,查问死者手机的情况。 同事说,“手机上的指纹是死者本人的,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家里的,通话时长三分钟十二秒,关于这点,已经在她的家人那里得到过证实。” “对了,死者的草稿箱里有一条短信。” 王琦问道,“什么内容?” 他接过同事递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守着你,对你不离不弃。 作为一个大老粗,王琦已经结婚生子,当了父亲,他却没有接触过这种情情爱爱的告白,自己没收到过,也没对给过谁,这会儿还有一点渗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