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本人轻轻放下。 吃完饭,出门散步,耳边飘荡着风声,以及一声声催命般的…… “五条小圆,吃抹茶蛋糕吗?” “五条小圆,喝不喝可乐?” “五条小圆,我们去那里逛逛怎么样?” “五条小圆……” 源柊月:“……” 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自此安详地死去。 夏油杰脸上带着笑意,状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你再提下去,小源都快无地自容了。” 于是更要命了。 五条悟这人属复读机,上蹿下跳地逮着一个词念叨根本不嫌累,把别人都念晕了他还在津津乐道。 十几分钟后,源柊月实在受不了了,忽然停下脚步,捂着胃部,蹲在地上。 “五条小……”五条悟忽然收声,“怎么了?” 源柊月掐着自己的手,强行挤出一句虚弱的:“我不舒服……” 对方立刻消停了,什么羞耻的称呼都不提了,围着他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吗,是食物中毒了吗,还是过敏?连带着夏油杰一起投来担忧的眼神,提议把他送去医院。 感谢宿傩带来的虚弱buff,他们对他装出来的难受深信不疑,他说想安静休息一会儿,于是三人在街边长椅上坐下,十分钟后,他说自己好得差不多,就是有点晕。 一会儿胃疼,一会儿头晕,正常人多少都觉得有些纳闷,但夏油杰和五条悟完全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嘁,你活该。”五条悟说。 嘴里说着数落的话,对方蹲下,将他背了起来,甚至不用自己走路了。 少年的肩膀薄而宽阔,白发和衣领渗出好闻的气味,像高纬度的清晨,雨后的第一口呼吸。 源柊月趴在他的背上,倍感安稳,昏昏欲睡,听两人聊天。 夏油杰:“歌姬学姐好像准备去京都校当老师。” 五条悟:“哈?为什么不留在东京校?” 夏油杰:“她家在京都啊。” 五条悟:“说起来,家里那帮老头子也希望我毕业回京都,绝对不可能,不想活在他们监控里……还不如……” ‘当老师’这句话似乎引发了他的思考,半晌,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还不如……留在东京校任教。” “……” 源柊月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松弛,不叫对方发觉异常。 “你居然会想当老师?”夏油杰讶然道,“前些天还说了‘绝对不要像夜蛾那样跟在学生屁股后面’之类的话吧……吃错药了?” “……喂你怎么还记得这个。”五条悟嘀咕道,“就是个想法……最近天天和那帮老橘子打交道,快被烂橘子腌入味了……” 源柊月离开总监部之后,他一个人扛起了这些对他来说陌生而困难的工作。 在不记得任何往事的前提下,五条悟逐渐提出了一个构想:“杀了一批又顶上来一批更烂的,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培养,起码我能确保我带出来的学生都是可靠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注意到不对劲,“……小源同学?” “唔。”源柊月鼻音浓重,闷闷地答道,“叫我干嘛。” 五条悟小心地问:“你是……哭了吗?” 源柊月沉默几秒,闷声音颤抖地说:“没……没有啊。” “真的哭了!”五条悟立刻紧张起来,瞪大眼睛,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猫,“你哭什么?我做错事了吗?什么让你伤心了?别哭啊,怎么回事快告诉老子……” 夏油杰关切道:“怎么了这是?莫非因为悟一直喊你‘五条小圆’,气哭吗?这怎么想都是他的错,都怪他。” 五条悟抓狂:“怎么可能是因为那个!你找茬是吧!” 夏油杰心想这都不笑那可能是真难过了,立刻切换到正经模式,关心道:“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吗?我们马上去医院。” “不疼。”他特意重复一遍,“我不疼。” “……也没哭。” 源柊月抬起脸,笑容经泪水洗涤而格外闪耀,眼睛也亮晶晶的,像星星坠入河面,荡开波澜。 他抹了把脸,有些难为情地吐出几个字。 “我就是……高兴。” …… 没有任何记忆,没有经历过任何黯淡与惨痛,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那条路。 早一点,晚一点,总会叩响命运的门。 因为他是五条悟。 …… 十分钟后。 源柊月在他们手忙脚乱的一通乱哄下,忽然想到什么,擦干眼泪,望向夏油杰,眼巴巴地说:“那……” “原来……你也准备当盘猩教教主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