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人遗忘或者排斥,那个部分的魂魄就会消亡。 这种情况也相当少见。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用他的一部分气运补魂。” 阴差连忙看向那鬼,“爷爷诶,你说句话,这样做行不行?” 那鬼静静地看着他们,而后飘起来鞠了个躬,“谢谢你们,不过我不想投胎。” “又说这话了,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不愿意投胎,过了投胎时辰就要魂飞魄散了。” 施怀熹吃了一惊,“后果这么严重吗?” “是他的魂魄撑不住了,他离他的尸身太远,也没有在世的亲人挂念,要不是定好的投胎时辰护着他,老早就要魂飞魄散了。” 那鬼面色平静,“就这样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阴差摆摆手,“职责所在,不管怎么样,到了时间我们还是会过来一趟的,那我们就先走了,道长们有缘再见啊。” 见他们走了,那鬼又要坐下,他魂魄虚弱,晃晃悠悠的,施怀熹伸手扶着他坐下,魂体相触间,施怀熹感觉到了凉意,“你变成黑猫是去做什么?” 那鬼回答:“我每天都在附近闲逛,这两天没看到卖花的阿婆,我就去她家看了看情况,没想到吓到人了。” 路上,施怀熹回想着他说这句话的神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朦朦细雨里,那鬼靠墙坐着,躬身垂首,像是静默的雕塑,又像是漂泊的浮萍。 施怀熹确定他就是他们昨晚看到的那只鬼。 “辛灼,”施怀熹轻声说:“我想多管闲事了。” “想让他投胎?” 施怀熹摇摇头,“想让他清醒过来再做决定。” 他看得出那只鬼的状态,麻木而浑噩。 “辛灼辛灼,跟我一起吧。” 辛灼双手环臂,“你想怎么做?” “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可以先去问一下那个卖花奶奶,我直觉他们也许认识,不过要是问不出来什么我就要靠你了。” 辛灼很乐意让他靠,“先找个地方吃饭,下午我们过去问问。” “嗯嗯,那你在群里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事实上就算施怀熹没有这个想法,辛灼也打算尽力帮一下。 他们道士,会消灭恶鬼邪祟,也会为善魂引路。 他们找了一家店解决了午饭,之后又闲逛了一阵,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辛灼站在木制的大门前,叩了叩门。 出来的还是中午那个身材瘦削的中年女人,她还记得辛灼,“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问一下你妈妈,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傅萧的人,小的时候住在这里,十岁左右就搬走了。” 女人对辛灼的印象还不错,因此虽然这个问题比较奇怪,她还是愿意问一问,“那你在外面等一等。” 门关上,施怀熹问,“后面那句是你算出来的?” 辛灼扬了扬眉,满意地听到了一句夸夸,“辛灼,你好厉害,你还算到了什么?” 辛灼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之后再说。” 他说完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奶奶,她看着辛灼愣了愣,“你是他儿子吗?” 辛灼顿了顿,不打算要这个暂时性的爸,“不是。”他实在不会撒谎,施怀熹也觉得欺骗一个老人家实在是太没有道德心,他们决定如实说。 辛灼把施怀熹教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傅萧死了一年了,他现在不想投胎,不投胎的话他就会魂飞魄散,我是个道士,我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消息,尽量救救他。” 他其实对这段话的作用不抱多大期望,毕竟一听就相当有病。 然而面前的老人神情变得哀伤,她打开门示意他进来,“他真的去世了啊……” 辛灼跟着她一起进去,“您知道他去世了?” “一年前我梦到过他,梦到他坐在他们家墙下面,腿也残疾了……他的腿真的……” 辛灼点头,在她对面坐在,把买来的点心放到了桌子上,“是。” 施怀熹小声地辛灼给老奶奶倒茶,后者听话地倒好了茶,带着点心一起摆到老人面前。 “谢谢,”老人的手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她握着茶杯,“傅萧这孩子很可怜,他跟着妈妈一起生活,他妈妈对他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但是动起手打他的时候,打得也特别狠。” “为什么打他?” “他妈妈恨他喜欢跳舞。” 傅萧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他很懂礼貌,也很乖,相当讨人喜欢。 他很喜欢跳舞,每一个见过他跳舞的人都赞不绝口,她原来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哄着孩子的,哪里会有这么夸张呢? 直到有一天她去赶早市,回来的路上在朦朦细雨里,青石小巷中看到了正在舞蹈的傅萧。 他小小的身体在雨里舒展着,有着不可思议的美和无法言说的韵律感,像是正在舞动的音乐。 他好像掌控着雨落下的声音,掌控着树叶飘落的速度,也掌控着看客们的悲喜。 她静静地看着他舞蹈,她相信他是属于舞蹈的精灵,他会和他舞蹈一起发光。 直到面容被愤怒扭曲的女人出现,发疯一样地辱骂他,打他,粗暴地把他拖走,舞蹈的精灵变成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她急忙上去阻止,周围经过的人也赶紧去劝说,这才把女人劝住。 只是后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傅萧越来越沉默,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又过了两年,傅萧十岁的时候,跟他妈妈一起搬走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傅萧的消息。” 静默蔓延了一阵,辛灼垂眸拿出两张折成三角的平安符递过去,“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老奶奶握住他的手,“也拜托你,让他好好投胎,他这辈子受了太多苦,下辈子一定会好好的。” 辛灼郑重地回答她,“我会尽力的。” 走出门的时候,施怀熹看着绵绵的细雨,闷闷地说:“他的下辈子会好好的吗?” 辛灼照着大概的投胎时辰算了算,“明天晚上的每个时辰都不错。” 施怀熹轻轻嗯了一声。 辛灼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虚虚地扣住他的手腕,掌间一片冰凉,他说,“有我在,别担心。” 施怀熹扬了扬唇,“好哦。” 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施怀熹有点无精打采,也犯困得厉害。 晚上八点多,他坐在桌子上当辛灼的小镇纸,困得脑袋一低一低,辛灼捏捏他,“困了就先睡。” 施怀熹下意识抱住他的手指,靠在他的手上,咕哝着说:“我还没换睡……” 话还没有说完就睡熟了。 辛灼轻轻握着他,起身走到床边又顿住,把小布偶放进了口袋里,接着画符。 从小到大,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