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却依旧诡异地让他感到了宽慰。 与这样的人相处,想必会很轻松吧。莫名的,总狱长似乎理解了喀诺想要逃离羁绊,又不由自主留下的矛盾。 然后,随着老人伸出手在虚空一点,“塔尔塔罗斯,一号文件。” 陆糜看见老人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面半透明的屏幕,上面飞快扫过重重符号,在密密麻麻的一番校验后,空气中传来低沉的电子音。 “确认为最高权限持有人。” “一号文件——” 那空荡荡的界面上,唯有一个猩红的按钮。上面闪烁过的红芒,充斥着不详的意味。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缓缓朝界面伸出,那短短的距离却仿佛走过一生。 随即那只满是褶皱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像被看不见的绳索绞紧,同时一旁的心率仪飞速地波动起来,看得喀诺几乎以为老人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这仿佛快要捏爆心脏的窒息中,一直沉默的银眸青年突然道:“我来吧。” “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勉强自己。”银眸青年淡淡地望向忽然定格的老人,“你已经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交给我。” …… 大监狱第四层,肖伦从血泊中缓缓起身。 在短暂的休息后,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凌乱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肖伦眸光一厉,浑身翻涌的血气让他看起来像个可怖的恶鬼。 “肖伦典狱长,是我们!”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肖伦眼中泛起的猩红才蓦然一滞。 “你们怎么来了?”肖伦望向熟悉的部下和他的副官。 副官连忙回道:“一个交换生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现在他们正跟我们的一部分人在一层对付思科特联络官!真看不出思科特联络官竟然狼子野心,在大监狱潜伏了这么久,背地里却早就利用自己的职权与外界通了信!” 副官不忿的话语连绵不绝,但肖伦不耐地冷睨,让他及时止住了话语,瞬间切入正题。 “……然后余下的人就跟着我来支援您了——您还好吧?” “交换生?”肖伦神情一变,忽然掩面笑了一下,“还真是被他完全给……”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随后肖伦重新深呼一口气,睁开双眼,眼神异常凌厉,“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跟着我一起去找总狱长。” 那个人现在应该就在那里,不知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这从未有过的名为“担忧”的情绪,让大监狱的典狱长不适地皱了下眉。 而他身旁的副官则急忙附和:“不错!总狱长一定能够力挽狂澜,让大监狱恢复平静……” 然而,副官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独特的鸣笛声。 ——这鸣笛声意味着塔尔塔罗斯总狱长独有的通讯频道,在此刻开启了。 肖伦比任何人都更快抬头,望向通道各处留存下来的那些广播。 甚至不止这一层,就连第一层混战的众人也骤然一滞,下意识循声望去。 然而,广播内传来的却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总狱长的声音,甚至不是人的声音,而是冷不丁的电子音。 如同宣告般,阐述了一个叫所有人都霍然瞪大眼睛的消息—— “最高权限转移。” “身份录入:陆糜。” “……!” 等等——! 虽然每一个字他们都听得懂,但连起来,怎么就——! 唯独一些脑子转的特别快的,在心中飞快一合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知道,塔尔塔罗斯最高权限自古以来都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塔尔塔罗斯的总狱长,而现在这个叫做陆糜的人获得了新的最高权限,那也就是说? 一双双瞳孔顿时地震,无数人下意识张大了嘴巴,抽抽似的开合起来。 不,不会吧!? 他们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然而下一秒,完成权限移交的系统再度出声,以一成不变的冷冰冰电子音,发出祝贺—— “宣告,塔尔塔罗斯第三十九任总狱长诞生!” 那冰冷却越发显得不容置喙的电子音,就这样砸在众人心头。 “即刻起,陆糜即为塔尔塔罗斯新总狱长!” “……” 短暂的安静后,整个大监狱突然爆开,像轰然炸开的炮仗。 不止是狱警,甚至就连囚犯们都疯狂议论—— “哈?这个陆糜是谁啊?” “那个老头子就让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家伙继任大监狱,他脑子没坏吧?” “总狱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现在是前·总狱长了才对!” “不知道这位新总狱长是何方神圣……不过现在的塔尔塔罗斯就是一个烂摊子,太过稚嫩的手段可是镇压不住这些蠢蠢欲动的疯子的,那么,你会怎么做呢?新总狱长?” 囚犯们的嘲讽与幸灾乐祸,狱警们的惶惶不安,一些人深意十足的揣测与观望…… 每个人心里都一瞬间划过万般思绪,将精力都投向了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听见,却已然给他们带来深刻印象的名字。 “喂,安博……”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层同样懵圈的交换生们面面相觑,甚至差点连战斗都顾不得了。 “肖,肖伦典狱长?”四层里,副官颤巍巍地望向那看不清神情的上司。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大监狱一片嘈杂时,广播内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喂?”仿佛清嗓一般的试音,一道年轻的声音如同旷野飘过的风雪,让所有人陡然清醒。 “应该都听得见吧。”那道声音继续道。 “那就是我们的新总狱长?”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笑起来,“听起来还是个完全没长大的孩子嘛。” “你们应该听到了刚才的通知,那么,我现在将以塔尔塔罗斯新上任的最高权限者,下达继任后的第一条指令——” 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纷纷投向不断传出声音的广播。 “现在是新历2277.8.27,凌晨4:35,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个时间,因为此刻,我将代表塔尔塔罗斯,向世界宣告它的终结。” 随着广播内的声音缓缓传出,越来越多的人勃然变色。 “……他在说什么?”看好戏的脸色一个个退去。 震惊,慌乱,难以置信的声音从大监狱的各处越来越多地响起。 然而他们的声音和喧闹,未曾动摇广播另一边的那个存在分毫。 而最高层空旷的病房里,仿佛放下了一切的老人,也正在向他选定的银眸青年低低诉说:“塔尔塔罗斯是‘绝对中立’之所,它绝对独立于任何政治派系之外,就像某些神话中的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