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点分。” “先把你那英语作文的句子写顺溜吧。”陈老师笑着摆摆手走了。 “方哥。”何岁岁踢了踢方砚唯的凳子。 方砚唯转过身去:“?” “双十一我家狗粮打折,你要搞一包吗?”何岁岁问。 “线上比你家的便宜。”方砚唯拒绝,“我要给方便面买线上的。” 一次能买个五六袋,全寄姑姑家。 都是他家逆子的口粮。 “我今晚不睡了。”他向路执宣布。 路执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哦。” “你就没有想买的东西吗?”他问。 路执:“没有。” 方砚唯执意认为,路执卧室的网速,要优于他那个房间的。 所以十点多,他就抱着被子枕头,搬去了路执的房间。 “五袋狗粮,二十个罐头。”学渣掰着手指算钱,“还能送一个项圈,两个小玩具,太划算了。” 路执:“……” “我的方便面肯定还会记得我。”方砚唯说。 23点50分,洗完澡的路执推门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 方砚唯斜躺在他的床上,手里抓着手机,脸颊挨着他叠好放在床边的校服外套,睡得很沉,另一只手的指尖上,还勾着他的细木珠串。 路执掰开他手指,拿了手机解锁,卡点选中购物车,下了订单。 方砚唯隔日起床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狗粮。” 一旁的路执睁开眼睛。 “我怎么睡在你这里了啊。”方砚唯揉了揉眼睛。 他好像越来越习惯,在路执身边睡着了。 “我给你买过了。”清晨路执的声音微哑。 “那就好。”方砚唯面对着路执,点开了app。 咦,为什么有两个订单? “你把我购物车全结了?”方砚唯问。 路执:“嗯。” 方砚唯:“……” “你购物车里,还有别的?”路执问。 方砚唯:“没有。” 有。 上次去超市,他把避孕套当成糖后,特地回来网上搜索了一下,仔细看了看。 然后顺手加了个购物车。 路执怎么把那个一起买了。 [方块A]:客服在吗?我要退货,给我确认一下。 [客服]:您好,现在订单数量巨大,需要等待呢。 [客服]:为了方便您顺利退货,退货理由请填写您自己的原因呢。 [客服]:咱家产品质量很好,包您满意呢,您迟早用得上。 [方块A]更新了退货理由:尺寸不合适。 客服那边似乎无语了一会儿,通过了他的退货请求。 他收了退款金,瞄着路执悄悄地笑。 他悄悄夸了路执,路执不知道。 路执放在柜子边的手机振动了几声,路执扫了眼没理,过了片刻,手机又响了起来。 路执站起来,接了电话,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没说话。 “老子出来了。”电话那边是路建昌的声音,“还好我之前在里面认识了几个朋友,人家都比亲生儿子好。” “还有事吗?”路执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 “你妈妈那么有钱,你手头的钱也不少吧。”路建昌说,“那人就是自己找打,想要钱,给他就好了,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帮我。” “那你找别的儿子去吧。”路执说。 “路执,你这是什么态度。”路建昌的声音变得恶劣起来,“龙生龙,凤生凤,我是人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你穿上鹭中的校服,乖乖地扮演路琢,你就能摆脱我了吗?” 路执没说话。 “你是我养出来的,是跟我一样的,在阴沟里长大的老鼠。”路建昌说,“你得给我养老,然后你去结婚生子,再让小崽子给你送终,这就是你的命。” “你倒是好,你给老子喜欢男人,那个男生,经常跟你走在一起的那个,是好人家的孩子吧。” 路执抓着手机的右手忽然攥紧:“路建昌,你敢动他试试。”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放缓了些,“我还从来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对猫狗,对人,你从小就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怪物,但你有感情了,真稀罕。” “路建昌,你自己身上的那些事,处理干净了吗?我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第二次。”路执的声音平静,“你不怕住院,不怕死,你就尽管惹事。”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他挂断了电话。 “执哥。”方砚唯推开露台的门,被烟味呛得连声咳嗽,“你又想打谁,一大早你抽这么多烟。” 路执把烟按灭在栏杆上,伸手勾他过来,动作近乎有点粗暴地把他按进自己怀里。 方砚唯:“?” 扣在他背后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腰。 “什么电话?”他问。 “卖房的。”路执说。 方砚唯:“?” 那这房价得有多高,把大冰块点得跟大火山似的。 方砚唯今天刚到学校,就被老陈给抓了。 “方同学,学习压力大吗?”老陈问,“时间紧张吗?” 方砚唯:“?不紧张。” “那12月的新年联欢会,你上一个?”陈桑榆老师问。 “不是吧老师,又找我。”方砚唯问,“这也不能盯着一只羊可劲儿薅啊。” “就你了。”陈老师说,“我等下把琵琶给你借过来,你挑个曲。” 方砚唯只好答应。 《十面埋伏》上次弹过了,梅开二度差点意思。他拿了老陈借来的琵琶,趁着大课间,坐在学生活动室里想曲子。 “上次那个,《女儿情》?”路执问。 “那个只想弹给你听。”方砚唯说,“专勾你这种看起来冷冰冰的。” 结果勾了个假圣僧。 路执:“。” 他坐在活动室的窗台上,披着深蓝色的校服,坐姿散漫,神情倦懒,琵琶却抱得端正,他的右手在琴弦上拨了拨,寻着记忆,不太熟悉地拨了支曲子。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1] 轻柔细腻的调子从他的指尖下流淌出来。 生疏,却又充满了韵味。 “好像不太符合我的气质。”方砚唯一曲弹完,龇牙咧嘴地揉了自己的手指。 其实很符合。 乖到了骨子里的少年,才能抚出这样温和的弦声。 “就这个吧。”路执说。 陈老师听过后,对此很满意。 “抽空再练两下。”陈老师说,“你刚中间歪头停了5秒是在酝酿情绪吗?” “不是。”方砚唯说,“在想谱。” 陈老师:“……” 方砚唯出了陈老师的办公室,把手放在洗手间的水龙头下,让冷水哗啦啦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