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打了几转,他被黎纵搅得脑子都乱了,火气怎么也窜不上去。 黎纵抱着怀里热乎乎的人,舔舔了唇角:“消气了没?没有我就继续。” 余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是再做这种事情,我就……” “你就怎么样?”黎纵直挺挺地望着他。 “……”余霆被他噎了一口,“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别别别。”黎纵立马怂了,一个劲儿把余霆往怀里揉,“我就是想让你心疼我,你要是不理我我得心疼死,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别生气嘛余霆?好余霆?霆霆?” 黎纵拖着尾音,叫得余霆心尖发软,拗了一阵还是妥协了:“下不为例。” 黎纵赶紧点头:“可是好余霆,刚才那一下是真的疼,你再疼疼我好不好?再疼疼我。” 余霆算是发现了,黎纵这个人对外就一副铁血硬汉的模样,关上门就是只撒娇的奶狗,明明余霆才是正在生气的那个,竟然还要余霆反过来哄他。 黎纵不肯放手,也不肯从地上起来,余霆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黎纵看着趴在胸口的人:“你亲亲我,抱抱我,摸摸我,怎么样都行,这样我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余霆皱眉,“你不是亲过抱过摸过了吗?” 黎纵摇头。 地上很凉,虽然已经是春末,但一直躺在地上还是容易着凉。黎纵的脾气倔得很,得不到满足就耍赖撒娇卖惨,余霆也没什么哄人的经验,只能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肯起来?” “我要抱着你睡。” 余霆叹气:“好。” “你还像这样趴在我胸口睡。” “我一百三十多斤,你……好,我答应你,能放开了吗?” 黎纵麻溜地松手让余霆起来,然后自己躺到了床上,往胸口上啪啪两拍,示意余霆自己躺上来。 余霆真的拗不过他,无奈地笑了,只能照着刚才的姿势,双腿分开跪在黎纵腰侧,轻轻地趴回他身上。 散掉的体温又迅速聚拢,落日灯的灯芯已经烧到滚烫,飞蛾从大开的窗户飞了进来,一遍遍在灯上撞出噗噗的声响,奋不顾身的在天护板上投下跃动的阴影。 余霆听着黎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浮躁的心飞快地平静下去。黎纵说的没错,这样……真的不会痛,黎纵的怀抱宽厚温柔,就像躲进了铜墙铁壁,任凭血雨腥风如何肆虐也吹不进来。 其实余霆是喜欢黎纵身上的味道的,那种淡淡的烟草香混着他独有的气息,余霆只要闻到就会贪婪地想要多吸几口。 黎纵呼吸平稳下去,余霆也渐渐地感到困倦,黎纵的怀里很舒服,但他想让黎纵睡得舒服些,小心翼翼地抓着黎纵的手松开自己的腰。 黎纵忽然闷闷地道:“别动。” 余霆一怔,又乖乖地趴了回去。 那一夜余霆就是这样睡过去的,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身边的被窝空空的,已经没有余温了。 黎纵应该走了很久了。 余霆没有乱跑,吃了护士端来的粥,顺便打听了村里现在的情况,才知道王辛玄已经被押回綝州,黎纵从綝州请来的医生们也已经离开了。 余霆想问黎纵,既然王辛玄已经落网,他为什么还不能回市局?他还要在这个大山村里待多久? 可是黎纵一直没回来。 余霆根本无所事事,坐着也难受,躺着更难受,随手加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卫生站。 而此时黎纵正在治安站的岗亭里,坐在铁凳子上,心力交瘁地撑着额头,面前站着垂头丧气的龙潇月和一脸“你不疼我了”的杨玉宝,而甄婉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坐在外面大院里的梧桐树下绣着她带来的十字绣。 本来昨天夜里她们就该跟着杨维平回綝州,结果杨玉宝带着龙潇月躲了起来,目的就是不想回去。 茫茫大山,两个小姑娘随便躲在哪儿都很难找到,为了不延误警情,甄婉只能留下来等她们。 毫无疑问,杨玉宝已经挨了甄婉一顿鞭子了。 黎纵怎么也没想到余霆会找到治安站来,他重重地抹了把脸,抬头就看到那个雪白的身影站在大门外,他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掀开了哭天抢地的杨玉宝,奔跑着冲出大门去。 杨玉宝从窗户望出去,看着黎纵跑向那个男人,她记得那张脸,那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个病秧子,叫余……余什么。 管他叫什么,杨玉宝一点也不喜欢他,大家都说黎纵跟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呸。他的师哥才不是那种人,那些传谣的人可恶,罪魁祸首最可恶,要不是这个余霆,怎么会有那些风言风语中伤他的师哥。 杨玉宝忽然不哭了,远远看着大门外两个人,气息越来越重,龙潇月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一双杏仁大眼满是天真:“玉宝,你怎么了?” 杨玉宝咬牙切齿道:“男人和男人是不能谈恋爱的吧?” 龙潇月愣了一下,说:“应该…不能吧,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龙潇月的性格过于腼腆,跟杨玉宝截然相反,一句离经叛道的话就能自己羞红了脸。 杨玉宝气鼓鼓地吐了口鼻息,一屁股坐在了黎纵的座位上。 龙潇月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了:“玉宝,我们还是听阿姨的话回綝州……哎玉宝?” 杨玉宝又猛地站起来拔腿冲进院子里,蹲在甄婉膝前:“甄大美人!” 甄婉绣着富丽江山图头也不抬:“疼过了是吧?皮又痒了?” 杨玉宝摇了摇她的腿:“大家都在传师哥在跟那个姓余的搞基,你不管管啊?” “呸呸呸。”甄婉秀眉一蹙,“你才多大点,这种事情是你该研究的吗!女孩子家家好的不学,又想挨揍了是吧!” “妈~!!”杨玉宝一脸憋屈,“这都火烧屁股了您怎么还不着急啊!” 甄婉质问:“烧什么屁股?烧谁的屁股?” “师哥的啊!”杨玉宝说,“再这么下去师哥会被人当成怪物的,您忘了么,以前我们家隔壁的哥哥就是同性恋,后来被他爸爸送到戒同所去,不到一个月就死掉了。” 甄婉啪地冲她膀子上扇了一巴掌:“尽瞎说!你师哥他不是那种人,外面的人胡说也就算了,你要是敢跟着那些人嚼舌根,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甄婉挥了挥手里的绣花针:“余霆是你程叔叔的学生,你师哥多照顾他一点是应该的,自己管好你的嘴。” 杨玉宝:“真的啊妈!我看到了,他们就在门口,师哥还抱他了,这样抱的,满怀,很紧很紧地那种,哪里有男生搂搂抱抱的嘛!” 甄婉一愣:“你说什么?” “我去把师哥叫进来,你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