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饮茶区对峙而坐,几乎把几米长的茶台稀稀捞捞地围了一周,聂新城坐在余霆旁边离他较近的位置,黎纵坐在余霆的正对面,以一个时分放松的姿势坐在竹椅上,看似认真地翻阅着手上的资料,葛新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高琳后边去了。 纸张翻页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刺耳,黎纵似乎真的在看资料的内容,但是从他进来之后一句话没说,一个表情都没有这两点看来,他内心绝对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葛新祖太了解黎纵了,这就是世界末日前的平静,谁都不知道黎纵会在接下来的哪一秒突然掀桌。 葛新祖抓着高琳的胳膊,把高琳的胳膊都捏麻了。 高琳狠狠拐了他一下,用眼神骂道:你是不是男人?? 葛新祖用表情回复她:你行你上啊。 经理一直躲在收银台后面观察这边的情况,看到那个浑身冒着阴气的警官冲他抬了一下手,赶忙跐溜上去。 黎纵低沉的嗓音不到任何情绪,轻飘飘地开口却如同:“我们要调一下你们店的顾客信息和半年内所有的预约记录。” 他说完看向高琳,似乎是在询问。 高琳补充:“还有朱珠和杨晓慧服务过的客人都要单独筛出来。” 然后高琳又看向余霆。 余霆道:“把和她们关系好的员工都叫过来。” 第175章 绝意 也许是现场的气氛让经理觉得这帮警察来意不善,配合度相当之高,连去掉个资料都像逃命似的,离开的步伐活脱脱地演绎了什么叫逃出生天。 高琳起身跟了上去:“我去看看。” 一直躲在她身后的葛新祖只觉身前一空,屁股像被弹簧击中:“我去监督他们!” 短暂的脚步声远去后整个茶堂大厅变得异常安静,桌上的烧水壶咕噜噜地响着,伴随着咔嗒一声自动断电而安静下去,蒸腾的水汽都仿佛有了声音。 沉默得有些诡异了,每个人似乎都在等,等谁先开口打破沉寂。 聂新城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敌意,但坐在对面的男人似乎很认真地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一张冷峻的扑克脸上没有任何能被称之为表情的东西。 聂新城觉得很有意思,在冷冰冰的空气里笑了一下,搭腔道:“这两个女孩我认识。” 余霆微微转动眼珠,余光里聂新城并没有看他。 聂新城话音落地片刻后黎纵才发现他可能是在跟自己说话,视线从档案上挪到他脸上。 聂新城冲着黎纵扬了扬嘴角,久靠在椅背上的背脊略微活动了一下,不用黎纵开口,他自己答道:“我是这家店老板的朋友,之前是这里的常客。” 黎纵合上手里的档案,黝黑的瞳孔正视着对面把手搭在余霆座椅上的男人,一副打算听下去的样子。 聂新城神色不变,一派泰然:“那个叫朱珠的女孩有次在我的衣服上洒了茶水,我见她可怜就没有索赔,她态度挺好的,我对她印象很深。” 黎纵并没有立刻发问,只是看着他,目光带着攻击性极强的压迫感。 要是别人被黎纵这么盯着,不出二十秒肯定是后背发凉,但聂新城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他谦逊地垂眸,嘴角的笑意加深:“您没有话要问我吗?比如…”他略微停顿,“我知不知道关于她们的一些事?” 黎纵看了一眼余霆,不知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还是单纯地不想跟聂新城多说话,道:“你一会儿跟高警官说吧。” 黎纵认识这个人,这个叫聂新城的男人就是杨玉宝偷拍的照片上的男人。在他和余霆分开的日子里这个男人不止一次出现,而且直到今天,余霆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人。 余霆从到綝州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脱离过黎纵的视线,余霆有的从来都是敌人,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就算他努力表现出亲和的一面,跟市局的同事们也只是点头之交,跟人站在一起都要间隔一米以上,也只有他自己亲手从大山里挖出来的小蔡能站得离他近一些,而这个凭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竟然很自然地伸手拍了余霆肩,那只手还在余霆肩头停留了超过五秒,而余霆竟然对聂新城的这一举动毫无拒绝之意。 这一幕对黎纵来说实在陌生,可以说完全在他对余霆的认知之外,他无法自控地想起了杨玉宝的话,那些极度侮辱性的话语。他与其说是相信余霆,不如说是对自己有过分的自信,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余霆,余霆过去的经历给他造成了不可逆的创伤,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把自己困在自己铸起来的冰墙里,也就是因为这样,黎纵深信自己是余霆的唯一,无论旁人说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可是现在呢? 余霆和高琳有秘密,和葛新祖有秘密,和这个聂新城是不是也有秘密? 可是黎纵这个人内心越是翻江倒海,表面看起来就越冷峻,眼神却丝毫没有掩藏敌意的意思。 聂新城又不瞎,但他装瞎,笑容不减:“黎警官,在配合调查之前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朱珠和杨晓慧是出什么事了吗?” 似乎是忍耐限度到了临界值,黎纵蹭地站起来,绕到对面,直接无视了聂新城的存在:“跟我过来。” 余霆被他一把抓着胳膊从椅子上拽起来,往楼梯口的方向去,一个拐角转弯迎面撞上了回来的高琳和葛新祖。 “纵哥你去……哎哟!!”葛新祖迎上去直接被黎纵掀了个踉跄。 “小心!”高琳眼疾手快拎住他的后领,旋即又一脸遭瘟地扔开他,“你腿瘸了吗,这都站不稳?” 葛新祖捋了捋阿玛尼的限量款上衣,闻言一脸你有病吧:“你这女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一开口就知道你的文化水平低!” 高琳瞪他一眼,转过视线来时黎纵和余霆已经消失在走廊上了。 余霆被推进了洗手间,身后的门被粗暴地关上。 “你说吧,我听着,最好一个字都别漏了!”余霆刚转过身,就看到黎纵一张恼怒到快要绷不住的脸。 所有的冷漠,沉稳,气场都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土崩瓦解,黎纵扭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吃力地把情绪压下去:“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有很多事你宁可带进棺材也不说,但是余霆,你不能这么对我!” 余霆看着他,目光近乎无波地看进他眼里。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眼神。 为什么余霆总是这样?黎纵的情绪每次到了失控边缘的时候余霆都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就像在他眼里黎纵就是有病。黎纵原地转了一圈,质问地看着他:“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去哪儿了?你都做过什么?你在调查杨局?还是说你在调查华融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