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英说他很受伤。 楼玺猜是他以前学习压力大,他爸还在一学期里揍了他八次,他心里早就逆反得要死。 于是昨晚借着机会的楼玺表示想听谢含英掰扯两句他班级里的事,谢含英同意了,又首先讲清楚自己和班里人关系普通。 他的名声和校园小说描写的班草,校草也不同,班里的人一度怕他,又敬畏他。 谢含英:“我十来岁的时候很狂,拿个第一不知道谦虚,而且,我这长相在未开窍的男生群体里是非常碍眼的。别人开我玩笑,我从来不想忍,这就会闹出很多问题。比起男生,我一直和女生关系比较正常,那个时候我对同龄男性的感觉除了兄弟就是敌人。” 按他的记忆来看,他们班级的女生有很多漂亮的,谢含英目前能叫得出名字的全是聪明优秀的女孩子,但他的男同学别说帅哥,类似有人这种美国眼镜学霸男都没有。 成绩好还好看的男生在他这里是小概率,现实里的国内男孩子在这个阶段是土土胖胖黑黑的,有个白一点的就是群体排斥的异类了。 楼玺:“男生对你搞排外了?” 谢含英:“不是,你觉得我这种人会被排外么?” 楼玺:“那他们就是嫉妒你长得帅。” 谢含英:“差不多,就是一群人天天嘴痒,我也没让过,以前有个人说我穿姐姐的裤子,我故意写了一篇满分作文,把每段开头第一个字连成他的名字回骂他是二缺,老师并不知道,后来我还亲自进广播站读给全校听了。” “哟,还是连文?真有文化,看来您在惹火别人这方面是专家啊,”楼玺在床上撑头笑了,“出来不会进厕所打起来了吧?一群学霸也这么来?” 学霸怎么了,是个人都有一段青春燃烧的岁月。 17岁的小谢郎那可是脚踩在全校男生的头顶上当过几天‘头’的,您爱信不信。 “我信,那池子他一开始和你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楼玺想着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谢含英:“他带着人围着我好几次算不算?我突破重围抽他和他兄弟算不算?但事情没处理好,最后还是弄成那样。” 谢工没吃过真亏,楼玺信这点,谢含英这武力值用他自己的话就是,“除了那次谣言,我不可能被任何同性占便宜,除非我愿意,我想要,我喜欢,”谢含英跟“大孙子”比拳头,“学校里挨过我揍的不在少数,林杨当时和人搞网吧火拼,我给他出过很多次头,池子如果不是转学过来的,他打听一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楼玺想笑不敢笑,他怕被萨摩耶摔出去,可最后他还是畜生了,搞得忍他很久的谢工摁着抖m就是一顿凌虐。 后来又说了几句,他们到底还是成稳了,只见谢同学倒在男朋友身上,腿往外伸伸说,“你别误会我们学校,我们班的人现在是一群社会精英,他们会聚在杭州也说明这点,不少人在做互联网,新媒体,有的还已经开了大公司,比我那点工资强出十几倍的有好多个,想想也是,池子妈当时想塞她儿子都动摇不了分数线这个门槛,只能把儿子送进隔壁班沾沾我们班的考试运,我过去就是凑个数。” 楼玺倒没觉得,他只是想着多现实。 谢含英红了,那帮一直过得挺好的才站出来替他说话,以前到底跑哪儿去了。 而且那边开始还说不蹭恋综男主的热度,但显然最后还是想给彼此留个体面,因为真能当面说清楚,大家以后能互相帮衬一把,但有些人还是会在背后说来说去的。 不过或许谢含英会去参加的理由也真的很简单吧,谢含英虽然吃过苦,但他聪明,冷静,有同理心,他不恨自己的性向,他只是想要以后继续勇敢活着,和其他人的关系是不大的。 楼玺说, “看在你我情投意合,共度良宵,本社交悍匪在此传授你个窍门。” 谢含英:“什么?” 楼玺:“你过去,要是不想说话,就想一句话,‘别人问出来的每一句‘为什么’。都可以总结为两句社交用语。” “哪两句?” “一,我和你熟吗。” 楼玺挑挑眉, “二,我自己乐意。” 谢含英:“这怎么够用?” 楼玺:“这怎么不够用,你是不是缺乏例子?我给你演示演示。“谢含英,你上恋综和男五老师是玩真的吗?”“小狗和你熟吗?”“谢含英,你真想和男五老师过一辈子?”“小狗自己乐意。”” 好像还蛮好玩的,谢工亲亲他,后边的话算是感激,“社交悍匪的黄焖鸡我请了,把行李收拾好就过去接我。” …… 但说是一回事,楼玺昨天把这家餐厅空出来的包间包了圆,他这是明显想预防谢工到时候对那件往事的心态突然不好,或是脾气上来。 楼玺猜的没错。 当年嘴里不干不净的男生们变成一个个肤浅的社会男,他们在门那头议论全班最优秀的‘受害者’: “阮东陵,谢含英耍大牌呢?我们花钱诚心请他来参加聚会,他和我们上演打脸文学是吗?还最后一个出场啊?” “性向不同还是无法理解啊。” “嘘,别说实话,回咱们男同胞们的小群里说,要不然这帮大美女们又要生气了哈哈……” “对,明面上绝对不搞男性和男性的区别!喜欢男人怎么了?瞧人家现在多红,比我们累死累活做外贸搞金融的强多了,这叫什么,颜值和粉丝经济?” “话说,谢含英那么鼻子朝着天做人,什么高考,什么爹妈,他清高起来都会撇下,他现在居然答应过来?他不会是暗恋我们中的哪一个人吧?” “哇,我对男人可没兴趣,那个男同的恋综节目,我也没敢看,不过谢含英都做网红了,肯定和里面哪个男的要在一起了吧。” “够了,”班里混的最好的同学,阮东陵说,“含英是干干净净的人。” 女同学也说,“让你们弄个一起玩的红包抽奖箱,带点烟酒茅台也没人肯答应,倒是闭眼开始做梦。” 这人回了鼻音,“嗤。” 两边还在吵嘴。 包间门外,大家等来了一个人。 屋里的同学们不乏有文化的,进门的这个白影子却比包间外的“花港观鱼”,“曲院风荷”更绝,他站在那里就犹如一个词。 霞姿月韵。 在苍霜负雪的西湖畔,当这人转头随便看一眼,他和一堆所谓的‘钢铁直男’看直了眼睛,眼前的白衣美男子让他们还差点腿软倒贴想犯贱了。 因为什么叫仙,什么叫俊。 全在牙白色的月亮灯光里,全在阮东陵的欢迎声里,“含英你来了……你快坐,你随便想坐哪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