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只是他先入为主。 看到照片的一瞬,鹿乔飞快地扭头看了眼陌寒舟。 陌寒舟的表情非常得奇异,那显然不是恨,但要说是爱和怀念也过于牵强,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 鹿乔转回脑袋继续往下看。 报告里面写着邵文允是7岁的时候搬到的罗切斯特的一个小镇,依附近的邻居表述,他的母亲是个漂亮的东方大美人,父亲也是一个温柔谦逊的男人,他们就像任何一个美满的家庭一样,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直到五年后,那个女人忽然不见了,邻居起初觉得很奇怪,问男人他妻子去哪了,男人回答说是回国探望父母去了,于是,邻居们不再询问。又过了没多久,男人也搬家了。 鹿乔看了一眼父母栏里男人的照片,如果相由心生这个词可以作为依据的话,男人显然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人,看起来似乎和女人很相配。 “看完了么?” “看完了。”鹿乔快速回答 陌寒舟翻到下一页。 那之后,邵文允随他父亲辗转到了很多地方,都住的不久,最多的两个月最少的只有两周,他们就像是在躲什么人。 直到大半年后他们再次稳定下来,但是这一次,只有父子两个人。 照片里的男孩已经露出了少年的轮廓,五官中有了棱角,隐约有些现在的影子。 他们在那里住了一年多,一年多的某一天,他们的母亲再次出现了,不过这一次,照片里的女人憔悴了许多。 鹿乔盯着上面三人合照,眉头蹙起。 和前一张照片比起来,女人老去的实在太快了,她就像是失去了养分的花朵,骤然枯萎,就连那种耀眼的光芒都从她眼中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给他很不舒服的感觉。 女人这次回来后身体就很不好,没过多久就生了病,几年后就去世了。 鹿乔看着上面她去世的时间,那是……那是陌寒舟车祸后一个月左右的时候。 可是网上写着的她的去世时间还要更早,大约是这个时间的三年前! 鹿乔心头微动,可能只是他素来太过谨慎的原因,但是他还是把这个时间记了下来。这封文件给予的信息实在太多了,鹿乔的大脑还在处理,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阿乔。” 陌寒舟的视线始终落在雪白的文件上,鹿乔却觉得他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你想知道我的过去么?” “……” 说不想自然是假的,他讨厌这种只有自己身在云里雾里的感觉,尤其对面还有个自己厌恶的人在。但是—— 鹿乔迟疑了一下,还是遵从本心:“比起知道先生的过去,我更想要守护你的未来。” 陌寒舟惊异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鹿乔一眼,眼底有还未来得及消失的惊讶,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阿乔你真是,让我惊讶。”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如此惊讶。 因为看了文件而泛出冷意的心脏,也因为鹿乔的话渗出些许暖意,像是坚冰下有一团火焰靠近,陌寒舟轻轻地吸了口气,放在毯子上的手指爬过几厘米的路程,勾住了鹿乔的手指。 鹿乔收起了手指,不许它逃走。 陌寒舟的唇角有了一丝弧度。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商业联姻。” 他开始讲述: “他们并不相爱,在他们结婚前,我母亲有一个交往许久的恋人,但因为那个人家庭条件一般,我母亲家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我不清楚我母亲是怎么嫁给我父亲的,但总之应该不是很愉快,婚后一年,我出生了,但那并不是爱的结晶也不能成为那个花心的男人收心的理由。他依旧在外面花天酒地,我母亲对他失望至极,又与前男友旧情复燃,很快,在我三岁的时候,邵文允出生了。” 那实在是一段说不上愉快的时光,就算记忆已经模糊,那种被忽视被冷淡甚至偶尔还被迁怒的痛苦始终萦绕心头,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毫无预警地侵入他的梦里。 但那跟后来的事情相比,那段平静的时光或许都称得上“幸福”了。 “我五岁的时候,我父亲发现了母亲在外面的事,那天开始他们经常大吵大闹。” 陌寒舟的唇角拉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显然也觉得那男人在外面私生子无数,妻子不过一个有一个就生气发火的样子很可笑。 “总之那几年,他们就是这么吵过来的,事情在我九岁的时候发生了变化,我母亲带着她的情人和孩子一起私奔了。”他用一个冷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鹿乔低下了头,那就是文件上写的“邵文允七岁时候的事了”。 “但是好景不长,五年后,那个男人发现了他们,我母亲被他抓了回去,她的情人和孩子也只能辗转各地逃离我父亲的追查。” “那他们第二次相聚……” “是因为我母亲又进行了第二次的逃跑,她被抓回来以后身体就不好了,精神……精神也不太好,我父亲把她送进了疗养院。” 鹿乔瞳孔中光芒骤然一缩。 “陈家虽然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有正常人,我母亲的弟弟一直很同情她,连同疗养院的人终于把她救了出来,但是如你所见,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已经不大好了。” “……” “没过几年,她就去世了,我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鹿乔迟疑着开口: “她的百度百科写的去世时间比文件上面的早。” “那是因为我父亲面子上过不去,她第二次逃跑后不久,他就对外宣称她去世了。” “……” “你和你父亲关系那么坏也和这有关么?” “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吧,他大概看到我就想起我母亲,心里就烦我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陌寒舟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平淡。 “……” 鹿乔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倒是陌寒舟先开口:“阿乔。” “嗯。” “邵文允今天来找我,我非常生气,同时又很无奈低落。” “嗯。” “到家前我都心情很沉重,直到看到了你,阿乔……” 没有被“绑”住的手指温柔地抚过鹿乔的额际,拨过他柔软顺从的乌发。 短发下面乌黑的眼睛闪烁着明亮而澄清的光芒,陌寒舟从里面看到了自己,他的脸色苍白阴郁,眉宇中压抑着深深地痛苦,就连陌寒舟自己都很少见过这样的自己。 “虽然我依旧痛苦自责甚至自我厌弃,但我觉得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