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空改上一章~
第60章救援
陇中官道宽阔,两侧白草萋萋,出了重镇关门,便是二十里一座烽火台,绵延不绝。
如今恰逢战时,关门不予通行。
温无玦如今是一介平民,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于是拿出高沉贤留在他这里的军中令牌,这才顺利出关。
然而,一路前行,直到靠近前线,依然是风平浪静。
整条官道上,时不时有身着黑甲的大梁士兵策马奔着从旁经过,似乎并无异样。
公子,老奴就说是你想太多了。
温伯心疼温无玦连日的马车颠簸,让陆嘉勒了马,在路边休息。
此时是正午,天色却阴翳极了,厚厚的云层压得低低的。
温无玦放下帷帘,收回视线,心中的不祥之感,不减反增。
我们到前面的驿站停下吧。
这里临近前线,驿站的戒备极其严苛,他们一行人刚刚在外门处停下,立即遭到驱逐。
一个官兵满脸嫌弃,什么人?这里不是客栈,赶紧走!
温无玦只好再次亮出高沉贤的令牌。
高将军?
那个官兵还有些质疑,面前这个文文弱弱的男人,是高将军?
一个长官听见声音走了过来,随手将令牌拿过去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温无玦。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温无玦几乎没有犹豫,信口扯来,林平,高将军的家将,只因高将军出征之前与我说,五日一封书信,如果断了,那必定是有事。如今高将军已经半个月没有来信了。
那个长官是个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魁梧,气质粗犷。
听了这话,忽然一双小眼睛一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再次打量了温无玦,这么病弱苍白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家将?
但见他确实手持高沉贤的令牌,关系如此亲密,况且还五日一封家书,不难揣测应是男宠之类的。
他笑了笑,便让了路,请林公子入内喝杯茶。
温无玦被他的眼神瞧得有些莫名。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请问将军,这几日可有军中战报?
在下穆得,公子喊我名字便可,在下与高将军也是老熟识了。穆得深谙枕头风的厉害,便有意献殷勤。
军中战报来往如常,都经由此处换了马匹,便送往陇中关门,通报军情。
温无玦接过茶水的手倏地顿住,脸色一变。
没有异常?
穆得见他神色异常,便又说了一遍,是的,没有异常。
可否将战报与我一看?
穆得犹豫了一下,虽然献殷勤归献殷勤,可若是涉及军机大事,他可不敢乱来。
林公子单凭着高将军的令牌,恐怕看不了。
温无玦忽然发现,平民这个身份也是麻烦。
他正忖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没有恶意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勒马之声。
一个流星马跑了进来,递上信件,穆守尉,战报!
穆得接过信件,挥了挥手,让人去给他换马。
来人似乎很匆忙,背上一个木囊,形色匆匆。
温无玦眼瞧着他即将跨出门槛,骤然叫住他。
且慢。
那人顿了脚步,回头看他,目光困惑。
温无玦望了眼天色,缓缓道:晚来天欲雪,军爷不喝杯酒么?
不了,末将还要送信。
穆得此时已然反应过来,遽然起身,喝道:拿下!
在旁几个军士出手愣了一瞬,动作比脑子快,迅速往前一扑,将人按在了地上。
穆得走上前去,仔细将人瞧了半晌,才缓缓与温无玦平视。
军中五品以上以及递信流星马,人人皆知,晚来天欲雪是此次北伐的暗号口令。
而显然,这个流星马并不知晓。
温无玦也是之前听高沉贤说起才知道的,此时却用来了自证身份,且抓出了一个奸细。
穆得背脊一凉,这是他工作上的疏忽。
他怒火中来,用力将地上的人一踹,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咬着牙,一言不发,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温无玦摆摆手,对穆得说道:我看他口音奇怪,应该是北燕人。
他躬身半蹲下来,声音凉凉的,前线发生了什么?
还是紧闭嘴巴。
穆得气得肺都要炸了,当即令人去厨房拿烧红的木炭来。
温无玦没有阻止,一边循循善诱,北燕人是吧?只要你说实话,我可确保你无事,也不会让北燕知道你出卖了消息,等战事平息,我可以派人暗中接你家人,确保你们的安全。
若是你不说温无玦冷冷道:命就留下。
穆得暴躁的性子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又是一脚猛地踹过去,说不说!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看向温无玦,目光闪闪,我知道你是谁。
温无玦一愣。
随即忽然想起两年前,他也在北境跟北燕王正面交战过,他的属下认得他,也是正常。
既然你知道我,那你该信我有能力保你平安。
穆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流星马,一五一十地将前线战事说来。
温无玦听得心头微微一凛。
这么说,北燕的军队是围住了北邙山下的出路了?
是。他们如今没有了粮草,王上只需围了不攻,就可以等他们耗尽粮食。
北邙山、粮草被劫、冬季。
简直跟书中一模一样的情节,只有人不一样。
书中是原身,而现在是萧归。
可按照书中的逻辑,是萧归断了大军的粮草,最终导致了大军连最后奋起突围的体力都没有,所有人在北邙山下活活饿死,十分惨烈。
而现在看来,做这件事的,不是萧归?
温无玦霍然看向那人,粮草被劫,是不是跟北燕有关?
我只是一个送信的,这种机密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温无玦盯了他许久,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穆得在一旁有些懵,已经从刚刚处于主导地位,不由自主地跟着温无玦的步伐走。
那、现在怎么办?
从被困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随带的粮草不多,说不定已经消耗完了,不能再拖下去。
温无玦当机立断,来不及了。只能从北境调集兵马前去救援了。
穆得嗤了一声,说得容易,你一个男一个家将,去哪里调集兵马?
温无玦思索片刻,随即目光环视了一下,瞥见内间有一张书案,当即冲过去,奋笔疾书。
不消片刻,他将把信写好,连同高沉贤的令牌夹在其中。
穆守尉,你选一匹最好的马,八百里加急,立即送到陇中唐玉大人家中,他自会调集一千骑兵前来。
穆得看着温无玦十分笃定的模样,不敢相信,却又被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威严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