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直到歌曲快唱完了,你才依依不舍地猫腰折返。回到座位的时候,你快速将拿回来的话筒布套翻转,套回话筒,参与进《光辉岁月》的最后几句。 “郑小姐,唱‘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的时候,你笑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像歌中的主角一样,风雨过后只等着欣赏彩虹了?” 郑丽珊胸膛急速起伏,彷如看到了鬼。 随着家怡的深入,方镇岳早没了方才轻快的心情,他慢慢坐直身体。 自己只想要一个叉烧包,易家怡却给了他一桌满汉全席。 小女警的演讲还没有完,她盯着郑丽珊,开口质问,也为自己这席话做了收尾: “布套下的话筒是金属的,非常容易印下清晰的指纹,隔很久都不会消失。你又不是KTV服务生,为什么会有指纹留在话筒金属柄上? “还有,那布套内侧的血液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眉宇下压,方镇岳望着小女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叹: 第一次做案件侧写,她能将线索搜集的如此之全,连接线索的逻辑如此顺滑,还能补充凶手的心理和反应,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优秀探员应有的素质。 而是一位天才,才能具备的天赋! 看样子,他这个伯乐,对千里马的才能,依然是低估的啊。 而坐在对面的郑丽珊,呼吸已经急促的似要犯哮喘。 她望着易家怡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杀李万谦之前,她的确骂了他一句:“去死吧,扑街。” 杀人之后,她也的确认真听李万谦呻吟,直至没了声息才舍得直起身。也的确欣赏了他的尸体几秒,才舍得离开。 回到座位后,她的确只跟着唱了那两句,也是她认为格外契合她心情,令她心情愉悦的歌词。 为什么? 为什么这位女警察仿佛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样? 她的心神完全失守,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与警方做对抗,只顾得颤声质问: “是李万谦告诉你的吗?他……他没有死?可是我明明……刀插得那么深,不可能的……是不是他的心脏长在右边?我知道世上有这种人的。早知道……早知道我就……” 郑丽珊就这样被家怡连诈加推理地吓到不打自招了。 “不,你的确杀了他。但即便李万谦死了,即便你咬紧牙关不认罪,警方也有办法将案情摸查清楚。这就是重案组探员最基本的能力,你在做恶之前,难道没有了解清楚自己将面对的敌手都具有什么能力吗?”易家怡冷声问。 刘嘉明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睛瞪易家怡,内心狂嚎:不!!!这不是重案组探员最、基、本的能力!!!不是!!! 第54章 不止是一棵树 郑丽珊张大口,瞪着易家怡,不知是悔恨还是不敢置信,直怔了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 抬起头,她与方镇岳对视几秒,忽然捂住脸呜咽着哭起来。 三福始终沉默着,此刻也忍不住以一种不知是感叹还是探究的复杂眼神,望向易家怡。 第一次,他在小女警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是用真相扶持正义给她带来了英气,亦或者是令人信服的智慧,使她看起来不再是个可以任意揉圆搓扁的小妹妹。 她好像多了些别人看她时,会不自觉有一点点紧张的特质。 那是什么呢? 是使他不得不正视她为对手之一的尊重? 还是令他心里警铃大作的危机感? 就好像……在竞争沙展这条路上,连做更久时间的九叔、刘嘉明、Gary都不是对手。她这个新晋的重案组探员,却成了劲敌…… …… 郑丽珊哭了好久,仿佛不止哭自己做错杀人这件事,还哭尽这一生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小包厢里静静的,只有她的呜咽。探员们都很耐心,没有人催促。 郑丽珊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机会。 许久,她终于抹去脸上湿濡,哑着嗓子问:“能不能给我一瓶水?” 方镇岳朝刘嘉明点头,嘉明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次方sir没有喊最小的十一去取水,而是在使唤自己。 出门喊来服务生,点了几瓶矿泉水,每个警探加郑丽珊,一人一瓶。 矿泉水瓶被拧开,每个人都咕咚咕咚地喝水。 郑丽珊不急着说,方镇岳也不急着问,耐心的样子显示着他的从容与笃定。 用力闭眼,郑丽珊终于开了口。 …… 郑丽珊有一个卖叉烧包养家的爸爸,每年圣诞节都会考虑想要买圣诞树,但每次妈妈都会说,买这种无用的东西,还不如买吃买喝来得实惠。 这件事成了她爸爸的执念,也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使她极度渴望钱,渴望通过钱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她很倒霉,遇到了一个对她抱持偏见的上司,在每一次她有升职机会时,都压着她不给她升。 几次之后,郑丽珊心里有了一个偏执的念头,那就是只要上司李万谦还活着,她就永远没有机会,永远赚不到钱。 直到被捉住伏法的这一刻,她才道出自己其实还有其他选择。 但在杀人之前,她完全被一腔怒火掌控,心存了也许不会被抓的侥幸心理,埋头走上了不归路。 家怡听着那些叙述,微微红了眼眶,不忍的转开头。 方镇岳抿着唇站起身,拍拍刘嘉明的肩膀,“带郑小姐回警署吧。” 郑丽珊在笔录上签了名,随即伸出双手,任刘嘉明锁住手腕,便低着头如失了魂的木偶般随行往外走。 推开门的瞬间,刘嘉明攥了攥拳,在KTV大沙发上拽下一片沙发罩,兜在郑丽珊头身上,才押着她往外走。 记者们早提前将镜头对准,却只拍到个被罩了半身的人,几乎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得。 郑丽珊停顿几秒,才继续迈步。刘嘉明没吭声,一手押着她,一手挡住头脸不愿给记者拍照。 方镇岳点头示意军装警可以拆警戒线收工了,耐心等到现在的记者瞬间围堵过来: “阿sir,嫌疑人是什么人啊?是不是有线索啊?” “为什么将嫌疑人盖住啊?是不是根本没有嫌疑人,你们假装抓个人唬我们啊?” “是不是为情杀人啊?” “大概多久能破案?本市最近治安是否很不好啊?” “是不是十六个人一齐密谋杀人,为什么只抓一位啊,阿sir?” 方镇岳推开人群,只回答一句话:“请拨打警署公共关系科电话。” 易家怡跟在两步外随队挤出时,忽然瞧见之前嘲她‘女警不如回家生孩子’的记者Joe,对方恰巧挤过来。 她余光扫一眼方镇岳的背影,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