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了一圈儿,没看到刮下来的尼龙袋碎片,但想来就算有也对案情无用,便又折返。 “现场没什么好勘察的,渔民发现后立即报了案,之后就没人敢靠近,直到我们来,没有人碰过。”陈光耀叹口气,转头对法医官许君豪道。 “嗯。”许君豪拉开尼龙绳,简单在里面看了看,便点头示意下属抬尸。 等尸体在车上安顿好时,几位探员也跟附近的渔民采集好了笔录,大家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凶手应该是有车的人。”警车回程路上,方镇岳已经开始分析。 “是,那么个大袋子要运到港口丢下去,很难不被发现,除非开着车,将尸体放在后备箱里。”福皱着眉头应和。 “如果是附近的渔民作案,应该不会把尸体丢在自家附近。”林旺九也做了初步推断。 “是。”方镇岳点点头,“现在线索太少,回去看看法证科和法医部的报告吧。” “嗯,我们会检查化验一下尼龙袋,还有袋子里的东西。”陈光耀点头。 “……”许君豪望着警车地上的运尸的小棺,即便离开了海滩,尼龙袋中仍有海水渗出——所有细节都显示着验尸和化验上的困难。 虽然白骨化的尸体不臭,不需要做深度解剖,但为破案考虑,他倒更愿意忍受恶臭和可怖的腐烂,至少线索和信息更多。 如果说尸体会说话,那么白骨化的尸体,能说的,也不过寥寥数语。 …… 法医室里,静得窒闷,只有法医官许君豪的声音偶尔打破这凝固的空气: “大概十岁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男性,头骨、胸腔等都没有伤口,颈骨前侧有非常轻微的锐器痕,但很难判断它的具体来源了。如果不是冲上岸时与什么锐器有摩擦,那可以推测,凶手使用锐器割死者喉部致死……这一刀得割得很深,割透气管、食管、喉结、甲状腺软骨……才能碰到脊椎。” “没有特殊骨骼伤,身份标示元素很少。” “死者体格应该比较健壮。要杀死他,尤其是正面杀死他,并不容易……” “死亡时间大概在1个月到3个月之间。” “我会再深入检查一下,不过方sir还是多参考法证部关于死者手表等物的报告吧。” 许君豪看一眼守在他解剖室的探员,无奈地叹气。 “辛苦。”方镇岳朝着他点点头,便带探员离开。 法证科的报告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出,他们只好回办公室。 各据一角或坐或站,大家难得的沉默,压抑气氛下,一个说话的也没有。 线索太少了,想要抽丝剥茧的去寻找真相,却连最初的线头都找不到。 家怡也坐在自己办公桌前,面前摊开着一张纸,默默盯着,同样的沉默。 只是她并非犯愁和焦虑,她正在一边消化方才的心流感应,一边平复自己的情绪。 许sir说死者体格强健,要杀死他并不容易。 可如果他已经处在微醺状态,又沉醉在情欲中毫无防备,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 骑在死者身上的女人与他一样衣衫不整,情到浓时,她伸手去摸死者短发,手却恰巧按在枕头上。 当她手掌下压时,蓬松枕头下露出一截刀柄。 女人动作忽然变得缓慢,染着红晕的脸色变得更加艳丽,那双眼中也透出些许诡异的疯狂。 她手掌压着刀柄,又动作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如大梦方醒般,瞠目耸眉,猛力抽出枕下匕首,狠狠向死者脖子割了下去。 死者正醉生梦死,沉浸在生命难得的高潮中,剧痛袭来,喉咙被割断时,他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挣扎来得迟了些,女人已抽过枕巾,压住刀刃,将匕首如铡刀般狠狠向下压割。 酒红色的长发在光照下愈发鲜艳,与死者汩汩流出的鲜血映衬成一色,仿佛也在流淌。 枕巾和被褥吸饱了血,死者挣扎了没多久便一动不动。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女人都如雕塑般静止,她保持着骑在男人身上的姿势,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施加在匕首上。 直至她四肢发麻,感受到身下原本火热的躯干在转凉,才忽然松开手。 掌心不知怎么也被割破,她捂着自己的伤口,丢开匕首,怔怔跌在床上,又呆了几息,才忽然蜷身将脸埋进被褥中,嚎啕大哭起来…… 再次回想,家怡仍被杀戮来得太过突如其来和凶手令人窒息的情绪爆发,冲击得垂眸大口呼吸。 喘匀气后,再面对面前的纸张,家怡不像刚得到能力时那般茫然,她现在已开始在脑内问自己问题,学习方sir他们探案的逻辑,引导自己寻找线索。 那个男人是谁?有什么特征? 那个女人又是谁?有什么特征? 他们是什么关系? 明明那么亲密,为什么又杀人? 刀提前放在枕下,女人是否早就计划好要杀人? 房间有什么特征?有没有看到窗?窗外有没有什么标志物,可以帮助找到凶案发生所在? 很快,家怡便将目光落在死者戴的手表,和凶案窗外的一栋高楼。 男人的手表已经被法证科带走了,循着这个物品,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凶案窗口能看到旺角道的富乐大厦,这间房是在旺角道南面,大概是福安或光荣两个社区的屋。 家怡在心流影像中没办法将窗外看得太清楚,只能得到较粗略的位置信息。 还有呢…… 皱眉努力回想那些画面和声音,小女警甜美的面孔也染上了方镇岳探案时的肃然。 方镇岳正捏着地图查看发现尸体的海滩附近,电话忽然响起,接听后只说了两句便挂断。 “法证科的电话,那边将尼龙袋中的石头和袋子及尸体上的海藻等物质做了采样,Gary你跟化验员Diane去那附近的海滩、港口看一看,能不能找到这些物质的来源地。”如果能找到,那基本就是凶手的抛尸点了。 “Yes,sir.”Gary立即站起身,他这半天茫茫然无事做,已经焦虑的快爆炸,正需要快些寻到线索,做点什么,几乎是跳起来要往外跑。 “还有,Gary去茵姐那边取一份地图。我研究了一下,凶手要抛尸,不可能往沙滩上丢,一定是在一个高点,将尸体抛入有一定深度的海湾。所以多去找附近的港口码头,那边的批发市场晚上就算有保安,也不会对市场外盯得太认真,你可以去那附近转转。南边是水警行动基地,凶手晚上一定不敢往那边走。你们还可以看看更北边和更南边的荒港。我们推测凶手有车,那么搜索范围就要更远一点,明白吗?” “知道了,岳哥。”Gary表情认真,点头后便大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