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插话道: “凶手现在不止要躲避,更紧要的是他还可能要挨饿了。如果我是凶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话头,齐齐朝家怡望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原本在这间办公室里该是最人微言轻的后生女,忽然成了所有人都要重点关注的人物。 甚至,在某几位人心里,她俨然已成了主心骨般的存在。 王杰旺灼灼目光定在家怡身上,等她发言的几秒里,他连背脊都拉直了。 “我在躲避的时候,可能会考虑潜入到某个目标家里。一则躲开警察,一则也要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家怡一句话将所有人从讨论此刻凶嫌状况的惯性思维中拉出。 “是的,现在天黑了……换成凶手的思路的话,正是趁着时候摸进目标家里的好时机。”因为整理了住户资料而有资格加入智囊团会议的三福,习惯性地顺着十一姐思路发言。 “对的!”王杰旺也被从自己的思路中掉头,开始用‘如果我是凶手’的思路思考起来。 在思考之前又闪过一个念头:是我们这帮老家伙太在意得失,太害怕背锅,太纠结于责任和困境了,反而不如脑子里没有那些压力、只有案子的年轻人纯粹。 怪不得明明想通后也不觉得多难的事,总是易家怡最先想通,最先领会…… “现在大家还没有入睡,他很可能还没有开始行动。”Hugo道。 “凶手一定会趁现在潜伏起来,伺机而动。” “不如我们也出动大量便衣,潜伏起来开始等待?” “选几个好位置,征用一些市民的窗口吧。” 办公室里众人高效讨论后,很快便有了执行策略。 王杰旺立即开始安排分组分区蹲点潜伏监视。 在王sir的安排即将被领命执行时,Hugo忽然转头问:“王sir,凶手如果还想作案,但是大家房屋门内都根据警方提醒而顶了重物,凶手在过去的几天里,说不定已经失败过,那他要怎么改进作案手法呢?” 他也学会了易家怡的逻辑方法,一切以凶手视角去做推演。 “撬门不行,走窗户?”王杰旺微微皱起眉。 “很有可能。”Hugo嘶一口气,沉声道:“王sir,或许我们可以重点盯梢下所有没安装防盗窗的人家。” “OK.” “让指纹组的人跟着一起,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根据窗口的指纹做比对,方便敲门入室搜捕。”方镇岳肃容补充。 “是的。”王杰旺立即点头,又做2项补充。 “Yes,sir.” 所有小组领命起身,步出警署,投身入夜。 而在办公室里,易家怡仍歪着头,目光怔怔地望着手中捧着的咖啡杯。 她总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错过,却一时难以捕捉…… 不知是谁嫌室内气闷,打开了窗,夜晚裹挟着湿露和汽车排放物的气息涌进来,家怡终于抬起头,转望向窗外夜景。 目光中,车灯闪烁,如列阵而来的巨兽红眼。它们巡视人群,发出刺耳啸鸣,将诅咒般的信息传递进不安市民的心: 这一晚,不会平静,不会平静…… 第265章 .危情6小时深水埗,便衣警察比市民还…… 这一夜的深水埗,有一个区域中,便衣比市民还多。 大家四处搜寻没有安装防盗窗的单位,上门敲门问询是否有可疑人士在周围游荡,并请住户注意安全。 而那些家里是做食肆、移动摊位卖东西,社会关系连接不紧密,就算被杀也不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的人家,则会有便衣潜伏在附近偷偷盯梢。 市区里人与人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但反而如果有街坊全家离世,若没有公司找上门说员工多日旷工,街坊邻居可能并不会发现这家人是被灭门,而不是什么回老家之类。 大家心的距离远了,互相不那么了解,便也没有了庇护作用。 城市作为新的城寨,防野兽,却防不住同类了。 往日热闹的深水埗街道,今天难得的人丁冷落,大家都早早回家,生怕在街道遇到杀人狂。 虽然爱看热闹,但这种事不吉利的,还是要躲一躲。 一些条件允许的人家,干脆商量过后,几家人住到一起,在这个警察圈地围剿凶手的夜晚,安排值班表轮流守夜,以确保绝对平安地度过此夜。 家怡也给大哥和孙新打了电话,孙新当即带着合租的Clara和阿香奔赴易家,今天家怡不回家,她的床可以给阿香和Clara挤一挤,孙新则睡在书房。 两个男人决定分头守夜,前半夜易家栋守,后半夜孙新守,以确保一屋子人的安全。 挂断电话,家怡又坐回办公桌边,紧皱着眉头,不断翻看面前的住户信息。 这些文件档案里记录了住户的家庭电话,一个单位里住户数量和家庭身份,夫妻工作情况,租客还是房主,子女情况等信息。 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些信息里有对她有用的东西,但她就是捋不顺思绪,找不到这个灵感。 烦躁的挠头,责任感在这个时刻全化成压力,使她难以克制的心慌。 抬起头,钟表指针指向八点三十八分,凶手一般在凌晨两三点作案,那么如果凶手今天会作案的话,距离那个时间,就只剩六个小时左右。 诺大的区域,无数社区,无数住户,警方真的能在凌晨2点前找到凶手吗? 更何况,王sir还在纠结如果深夜了他们仍要继续追捕搜查,很可能被投诉扰民。 说不定不仅捉不到凶手,还会被长官训斥,市民们的愤怒最后很可能转向警方…… 家怡用力抹了把脸,站起来在会议桌边踱步,大脑仍在飞速思索,将今天会议上提到的内容全部回忆一遍,连同心流影像也努力回想…… 不知过了多久,家怡仍忽然歪头,刷刷刷在本子上记录:如果凶手不是走窗,还是要走门呢? 静静沉思了十几分钟,始终一动不动的家怡忽然抬起头,眼珠轻晃,显然是在高速思索中。 方镇岳抬头看着她,却不敢打扰。 家怡这时想起自己大学时曾尝试过出去租房独居,但因为预算有限,只能租那种一栋房子分隔成三户人家的假独栋,而且还是低楼层。 由于跟陌生人住得很近,附近租户又多是打工人,流动性很大,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好像从来不梳头的青年住在她隔壁,那个人总是眼神涣散、没睡醒的样子,常给她带来不安感。 那会儿每天晚上放学回到租处,她都担心在她不在家的时候,会有坏人潜入到家里,像电影中那样藏在衣柜里或者床底下,趁她睡觉的时候杀她、强奸她,于是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