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 说完后退几步,做好准备,踉踉跄跄往前跑,试图展开骨翅飞行,结果又是一个平地摔。 谢长留用灵力扶起他,平淡地说“不可”,他不信邪,又爬起来。 整个过程重复了六次,赫佩斯全身都是灰,坐在地上丧气地丢石子。 这哪里像一个二十六岁的中将,活像三岁的虫崽。 谢长留也没有想到赫佩斯喝完酒性格大变,极其难处理。他踱步到军雌身边,对他道:“起来。” 浅灰色眼瞳茫然看向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原本暗下的眼神逐渐明亮。 神识之内,先雪剑蠢蠢欲动,四下无虫也无人,谢长留便将它放了出来。 一道炫目白光,先雪剑迅速滑行过峡湾,最后停留在谢长留面前,剑柄戳了戳他的手指。 赫佩斯兴奋地看着先雪剑,眼里的渴望满溢出来。谢长留轻声叹气,脚尖轻点地,率先踏上剑面。 “上来。”他对赫佩斯说。 深夜十二点半,他带着赫佩斯,在贝塞星最美的拉达约佩峡湾里御剑飞行。 赫佩斯站在他面前,展开双臂,任由瀑布水汽冲上面颊。 先雪剑为谢长留让第二者上了剑极其不悦,带着他们几乎要飞出残影,净往刁钻的未知处飞。 冷风凛冽,赫佩斯的红发在夜色中恣意飘扬,像是最浓烈的色彩,最炽烈的火,成为这片峡湾之内最鲜明的颜色。 谢长留就站在他身后当桩子,控制飞行方向。 还没飞完,却见赫佩斯忽然张开了双臂,吸入一大口水珠冷气,高声呐喊:“自由!!!起飞!!!” “好耶!!” 峡湾内除了水流声,又突兀多出他的呐喊。谢长留于自我的沉默间,闭上了双眼。 3055诚恳告诉他:“我已经把这段录下来了,等他酒醒后,我们就拿这个要挟他,让他不准黑化变反派。” 谢长留:“……” 赫佩斯还在鬼哭狼嚎,不光自己嚎,他还转过头邀请谢长留一起嚎。 谢长留压根不想回答他的任何提议,兢兢业业当个方向盘,让先雪剑不要继续往稀奇古怪的地形里钻。 “雄主,我起飞了。”红发军雌看着谢长留,一本正经道。 难为他在醉酒发疯状态还能认出谢长留。 “我真的在起飞,你别不信。”他很是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醉鬼说话没逻辑,甚至没有现实来源。 赫佩斯紧紧盯住谢长留,又重复了一遍。 “好。”谢长留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一句。 先雪剑带着他们两个在峡湾内飞了几十圈,直接罢工不干,把人送到岸后就钻回神识,不敢再出来了。 赫佩斯还是一脸意犹未尽。 此刻他们站在峡湾的最高峰丹古峰峰顶,下方就是广阔的兹孟拉海。 海浪拍击岩壁,汹涌波涛极为震撼。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迎来日出。 赫佩斯从兴奋状态冷却,忽地安静下来。 他毫不犹豫坐到一块石头上,注视面前的大海。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突然开口问道。 醉酒时的理智时有时无,谢长留已经不想判断,简洁道:“惊喜而已。” “这样啊……”赫佩斯低声嘟囔一句,忽地侧躺下去,一秒入睡。 速度之快,让3055瞠目结舌。 峰顶风大,谢长留不清楚军雌真正的身体素质,还是沉默地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 他静静地看着暗夜之中广阔的兹孟拉海,涛声环绕耳侧,海面在时间流逝下趋于平静温和。 这样的海上夜色他曾在十六州内见过。 昆岚峰内只有巍峨险峻的山峰,河流蜿蜒而过,将险峰切成两半。 那日他久违离开昆岚峰,去了潜陵海。 回去后,修为便又上了一台阶。 海雾遮掩清月,3055停留在他身侧,只觉沉重的孤寂感扑面而来。 它小声说道:“仙尊,风好大啊。” “嗯。”谢长留低低应一声,略略偏过头看倒在石块上熟睡的赫佩斯。 红发军雌醉酒熟睡也不安生,眉间紧紧皱起,整个虫蜷缩成一个茧。 他安静地注视赫佩斯片刻,又重新看向那片异世界的海。 大抵是赫佩斯今日提及他的父母,时隔千年,他也难得从模糊的记忆里回想起那两人的面容。 苍老的,痛苦的,麻木的。 连带昆岚峰寡淡的日常都有了印象。 3055悄悄跑到赫佩斯那里,对着赫佩斯拍了一堆照片,留存当做证据,谨防事后某个红发军雌翻脸不认人。 谢长留便在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夜色中,等待第二日到来。 漫长孤寂的黑夜并不难熬,他已习惯千年。 到最后,3055都觉得无趣,缩回他的神识中,招惹先雪剑去了。 赫佩斯便是在这个时候醒来。 他睡了几个小时,整个虫还是晕晕乎乎,却能感受到面前有一大片的阴影。 红发军雌摇了摇头,在宿醉后的眩晕里揉揉眼,手掌撑着石面坐起身。 替他挡风的是谢长留。 海风吹起他那一身白衣,身影朦胧,天光熹微,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在他眼前。 赫佩斯的心脏下意识紧了紧,海平线上红日却在此刻升起。 和煦明亮的日光照耀整片兹孟拉海,也照耀了丹古峰。 谢长留恰好回头垂眸看他,站在了明暗分界线上。 赫佩斯抬头看他,日光倾泻而下。 天亮了。 第25章 乌黑长发尽数淹没在金光之中,清俊的眉眼在那一刻竟也多出几分悲悯的气质。 赫佩斯一言不发,沉默地注视那双墨黑眼瞳。 “醒了。”谢长留道。 “啊,对,醒了。”赫佩斯支支吾吾回答他,嗓音沙哑。 3055给谢长留报时间,五点半,赶不上今日军训了。 “时间迟了,回学校吧。”他转身往峰下走,赫佩斯跌跌撞撞站起身,跟在他身后,低头向下望去时,才惊讶道:“你是怎么带着我上来的?” 丹古峰没有可供行走的通道,只能依靠骨翅飞上去。 赫佩斯昨夜醉酒,谢长留一个没有骨翅的雄虫要怎么做到“飞”上来? 通行工具先雪剑还在谢长留的神识里,赫佩斯见过他用剑,但没见过他收剑藏剑。 具体能力无法对赫佩斯说明,他索性不回答问题,自顾自往前走。 要下峰时,红发军雌忽地搂过他的腰,血红色的骨翅在他身后展开,带着他一同飞下丹古峰。 红发军雌面上还带着疲倦,脸色并不好看,尚未彻底从宿醉中清醒,连话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