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 谢长留将他所有的反应收进眼底,在他狼狈地转过头,若无其事要同他道别时,轻声道:“赫佩斯,晚上想吃什么?” 他很少会问赫佩斯这些问题。谢长留与赫佩斯之间,他永远是保持沉默的那一个。 赫佩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面部线条却是紧绷的,像是强行忍着某些情绪。他费力扯出一个笑,开口问谢长留:“可现在只是中午。” 谢长留应道:“嗯,所以晚上想吃什么?” 赫佩斯道声音有些颤抖:“嗯……楼下老板做的炙烤狸肉,他的手艺向来很好……” “晚上叫他送。”谢长留简略道,又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每一个问句都像陈述,语气停顿有力,声音干脆,并不会像赫佩斯那样黏连在一起,音节粘糊难舍难分。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赫佩斯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站起身去开窗户。 他想同谢长留好好视讯,可那一瞬间的不快又出现了,连带着早上心口发痛一同袭击他。 赫佩斯清楚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可就算如此,心底没由来产生的不耐烦还是被死死压了下去,全然不愿表露半分。 这种情况来的突然,完全没有反应时间,他只能被动接受。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某根松懈的绳缓缓收紧,在谢长留开口的那一刻,忽地紧绷。 他们之中主动开口的那一方换成了谢长留。 赫佩斯从来没想过谢长留还能像如今这样不间歇提出问题,字数不多十足精简,可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开口问话时的神色冷淡,活像拷问。 可每个问题却又带着关怀的意思。 赫佩斯数不清他回答了多少个问题,他的视野变得模糊,谢长留的声音落入耳中,也从坚定有力变成了柔声呢喃。 “赫佩斯,你现在在想什么?” 又是一个问题。 谢长留淡淡开口,漆黑的双眸注视着他,像是能看到他内心的最深处。 赫佩斯在他的问题与视线中,浑身像是过了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脊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抚过,最后手掌轻轻扣住他的后颈,缓缓收拢。 分明是个普通的视讯,也不过是个日常聊天,他却在这样简单的对话中尝出了几分审讯的意思。 不该有的亢奋忽地从微弱火苗燃烧成烈焰,将所有阴郁情绪燃烧殆尽,死死压在了最下方。 赫佩斯的五指扣住桌沿,在强烈的危机感之下,他的唇角终于恢复控制,胆大包□□谢长留露出带着引诱意味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对谢长留说:“在想你。” 话里暗含挑衅,声音却是颤抖的。 谢长留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的回答有任何反应。 红发军雌撞上他幽邃的眼眸,脸上还是挂着笑,心口发痛的感觉消失,不耐与烦躁也被极度的亢奋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他全身发软跌坐在办公椅中,说完带有挑衅含义的情话后,便再无力气和谢长留说话。 谢长留低声道:“好好休息。” 赫佩斯点点头,身体前倾趴在桌上,声音有些闷地问他:“雄主,我都说了想你,你不准备礼尚往来一下吗?” 谢长留只是用平淡的眼神看着他,并不说话。 赫佩斯来回深呼吸了几次,总算从过于亢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无奈道:“不说算了。” 视讯就此挂断。 第81章 赫佩斯的面颊贴在冰冷的桌面上,手指百无聊赖戳着停止工作的光脑。 方才的亢奋急速脱离身体,他的情绪冷却,被压制的厌恶与烦躁卷土重来。赫佩斯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 等他反应过来时,光脑已经被他从桌上挥落,砸在地上发出响声。耳边也随着这道声音出现幻听。 这个感觉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熟悉。他对自己身体的把控到了恐怖的地步,任何微小的变化都能察觉到。 赫佩斯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况,让他无由来憎恨所有的情况,仿佛他只有恨这一种情绪,所有的爱都要吝啬地交给奥斯尔德。 他可以拥有更多浓烈不同的情绪,而不是只剩极端的爱恨。 赫佩斯坐在座椅上,试图用更鲜明的情感去盖过那些突出的憎恨。半晌后,他低笑一声,翻开了早上送来的档案。 他今天工作效率高,难得没有东拉西扯荒废时间,下班时间倒是比平时早。 赫佩斯随手拿着悬浮车钥匙晃,却见到某个应该在学校的雄虫站在大厦楼下,望向他的眼神淡然。 谢长留倒也没有大喇喇站在路中央给其他虫围观的意思。 他戴了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换了常服,收敛气势后,站在那里倒也不显得突出。 赫佩斯大步走向他,下意识要冲他露出笑容,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表露,下一秒就被强制收回。 红发军雌的脚步逐渐放缓,到最后站在原地,像是在挣扎着做出某个选择。 谢长留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原地等赫佩斯走过来。 3055小声对谢长留说道:“仙尊,赫佩斯的状况不对劲,真的不去帮他吗?原书剧情的控制会影响任务完成吧?” “不必。”谢长留沉声道,“他会过来。” 赫佩斯不是任由控制的玩偶,谢长留很早就能看出这一点。红发军雌身上是燃烧已久的火焰,沸腾着驱使赫佩斯往前逃离。 他们之间只隔着十米距离,赫佩斯却站在那里挣扎了许久,才重新迈开脚步,朝谢长留走去。 某种更加强烈的情感压过了所有的憎恶。 赫佩斯终于能站在谢长留面前,露出招牌笑容,用惯常的粘糊语气问谢长留:“雄主,你今天怎么来这儿了?我记得你今天还要上课的吧?” 谢长留言简意赅:“接你下班。” 也算是一种补偿。他的情感实在匮乏,只能分的清楚给予回报,应对所有感情好意时,给出的反馈也是如此。 赫佩斯对他好,他便想合适的方式回报。谢长留对报答的判断总是简单直白又粗暴,有一种近乎茫然的纯粹。 堪称野兽般的直觉。 赫佩斯显然被他偶尔表露出来的直觉戳中了,用略显浮夸的语气对谢长留说:“谢长留,你怎么这么好啊。” 他叫了谢长留的姓名,仿佛某个唯有他们知晓的隐秘盖章,不再停留表面的身份上。 谢长留没有对他喊名字的行为给出反应,不如说早在一开始,他给赫佩斯的选项就是喊姓名。只不过赫佩斯看他被喊“雄主”的反应有趣,便一直那么喊着。 喊到如今,有几分玩笑有几分认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他们之间就像是保持了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