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幸的在于,这哥们意外联络到的人,是傅念迟。 傅念迟没玩过匿名聊天,他平时网上冲浪就是打游戏,看实况和直播,偶尔翻翻小说,男大学生的网络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 头一回搞匿名聊天,傅念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当然不可能跟对方聊关于自己的事情,否则只要一开口,就绝对会暴露身份。 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他决定给自己编造一个假的身份。 “你好。”傅念迟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娇弱一些,主动道,“师兄是来玩儿匿名聊天的吗?” “是啊是啊。”对方声音里的紧绷果然消退了,“下午从朋友那听说,就想着来试试了,你是我第一个随机联络到的人呢。” “好巧,我也是头一回被随机联络。”傅念迟看向门边。 正在屋里照顾巴特曼的叶苍澜听到他在外面讲话,还以为有人过来,出门查看。 见傅念迟拿着灵牌,用和平日里稍显不同的嗓音讲话,叶苍澜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瞬间来了兴趣,赶忙搬个凳子坐在傅念迟旁边,想要听听匿名聊天内容。 “那个……我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咱就随便说说吧?”对方道。 “好啊。”傅念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刚好我最近遇到了一点烦心事,师兄愿意听我聊聊吗?” 对方正愁着要聊什么呢,刚好傅念迟主动提供了话题,更别说人的天性中本就带着八卦因子。 “当然可以,你说吧,说不定我还可以提供些帮助呢。” 傅念迟看了叶苍澜一眼,叶苍澜眼神好奇,傅念迟有遇到烦心事?是昨天晚上的话本子事故,还是仲孙纵需要用血做药引? 应该不可能说后者吧,毕竟说出去可是有可能暴露身份和秘密的。 “师兄你真是个好人,这些事情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总算有机会能倾诉出来。”傅念迟沉默片刻,似乎真的沉浸在哀伤之中。 其实他正在思考要胡扯些什么。 傅念迟的视线瞟到叶苍澜身上,突然来了主意。 他叹息一声,哀怨地轻声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认识了多年的道侣,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也会分享彼此的许多秘密。” “可是、可是我最近突然发现,他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做0!” 叶苍澜:“噗!”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对方:“啊?” 虽然不懂做零是什么意思,但从少年悲痛的语气中推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冒昧问一句,做0是指……” 傅念迟假装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我真的完全没想到,道侣他身形魁梧高壮,我特别喜欢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没想到他竟然瞒着我,在别人面前小鸟依人,还、还被七进七出!” 对方:“……” 等等,七进七出是这么用的吗? 突然懂得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呢! 灵牌对面一片死寂,傅念迟发动的精神冲击成功伤害到了这名陌生的同门。 傅念迟哭哭啼啼的,继续道:“他那个该死的姘头甚至还联系上了我,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玩,真是的!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对方艰难吞咽一口,震惊道:“啊?啊?是啊是啊!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要求!” 傅念迟忿忿道:“没错!所以我答应了。” “对,就应该狠狠拒——啊?你答应了??” “是啊,凭什么道侣能在外面瞎搞,我却不行?我,也要瞎搞!” 对方:“……” 傅念迟话锋一转:“但是后来我转念一想,和这个背叛过我的道侣,还有抢走我道侣的人一起确实恶心,就又拒绝了。” “拒绝得好!拒绝得好啊!正所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纵使他人做了不好的行径,我们也不能破罐子破摔的,采取相同方法进行报复。” “是的,所以我决定重新找个道侣。”傅念迟诚恳道,“寂寞深夜里,对我图谋不轨的帅哥和美女又在哪里?这位兄台,你……”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祝你早日找到新道侣再见!” 联络被对方瞬间终止。 “哈哈哈!” 傅念迟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叶苍澜唇角抽搐着,对这欧亨利式的结局做出了相当准确的评价: “你真缺德。” 这群单纯的古代修仙人,怎么可能扛得住劲爆现代梗啊。 “主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讲自己的真实情况,太容易被发现身份了。” 傅念迟摸摸鼻子,说实话,编故事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以后他还可以再扮演天赋不佳,却因偶然遇见机缘成为天之骄子,但每逢月圆之夜都会血液燃烧经受无边痛楚的美强惨;经历曲折离奇,前来三清阁修炼只为寻求身世秘密的小可怜;亦或是暗恋着同门师兄或师姐,却得知对方已经遇到私定终身终身的卑微备胎。 反正编故事嘛,他脑子里有挺多想法,更何况慕容的话本子也能提供许多灵感。 叶苍澜:“人家可能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第一次玩匿名交流,就撞上你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 “我把键盘抠烂向佛祖忏悔。”傅念迟缺德笑道,“嘛,希望这位老兄接下来都遇到正常点的人吧。” 与此同时,药阁顶层。 仲孙纵从炸毁的丹炉中,拿出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质。 这是他专门为傅念迟制作的药引。 今日清早他去找了掌教,告诉对方那神秘液体极可能和傅念迟有关,并且自己在傅念迟的血液里,察觉到了相同的能量波动。 掌教点头:果然啊,仲孙纵也意识到了重点。 “你应该也见到傅念迟身边由灵兽变成的孩子吧,这是它昨天浇在我身上的尿。” 仲孙纵:“啊?” 哦哦哦这样就能解释通了,小孩嘛,随便撒尿正常,他就说,怎么可能是傅念迟的呢? 仲孙枞装作无事发生,选择性遗忘了先前自己的全部猜测:“我问傅念迟要血制作药引,被他拒绝了,他在有意隐瞒自己的情况。” 掌教沉吟:“也许这是他身为罪子的底牌之一,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并无恶意,只是想保护自己。” 看到掌教这样说,仲孙纵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确实,傅念迟来到三清阁的日子不长,却都表现得温和,要不是在卦象中亲眼看到了少年悬浮空中毁灭世界的景象,他都不会相信傅念迟就是罪子。 仲孙枞:“可没有他的血,我也不好做药引啊,情蛊一日不除,就一日是个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