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概画到什么时候?] 陆锦延:[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姜聿白心下一动,指尖落在键盘上,随即又退出了对话界面。 果然,陆锦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躲着他。 他没有回复消息,转身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参赛油画上,浑身的血液瞬间凝滞了。 那边陆锦延迟迟等不到回音,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还是走向了通往艺术楼的路。 告白之前,他还能天天跟小白一起吃饭,没道理告白之后就要放弃坚持了这么久的事。 驾轻熟路地来到画室门口,想要推门而入的手一顿,转而轻轻敲了敲门。 画室里一片死寂,仿若无人。 “小白。”他低声唤了一句,“我进来了。” 推开门,姜聿白背对着他低头站在画架前,一动不动。 “小白?”陆锦延隐隐察觉有点不对,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那双漂亮的手正捧着参展的画。 再定睛仔细一看,陆锦延脸色突变:“谁干的?” 画布被人用刀从中间划开了几道口子,深得几乎纵贯了整幅画。 姜聿白似乎才从梦中惊醒过来,盯着手中的画画喃喃自语道:“毁了,都毁了……” 陆锦延咬了咬后槽牙,绕到他身前,想从他手中取下画:“还有时间,还可以再画一幅。” “我做不到。”姜聿白松开手,蓦地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嗓音微微发颤,“我没办法画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不仅仅是调色和笔触,每一幅画都是他用当下最饱满的情绪创作出来的,根本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作品。 即便勉强复刻出来,新的画也丧失了本该具备的打动人心的生命活力。 “看着我,小白。”陆锦延单膝跪地,面对面握住清瘦的肩。 大手滚烫而有力,掌心的热度穿透衣料,带来一种神奇的安定力量。 姜聿白缓缓放下双手,露出一张委屈可怜又漂亮至极的脸。 “回想给予你灵感的那个瞬间,回想你体会到希望的那个瞬间,我相信你一定还有别的表达方式。”陆锦延用低沉温柔的嗓音慢慢说道,“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的姜聿白,我会一直陪着你。” 姜聿白蹲在地上与他对视,良久后沉默地站起身,回到了画架前。 姜聿白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眸,试图让自己回到那一天。 亘古不变的小镇,潮湿勾连的雨幕,躲在油纸伞下的小黄花,以及面前那人明朗好看的笑容。 半晌后,他再度睁开双眸,拿起画笔开始构图。 陆锦延悄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就知道,小白一定可以的。 晚饭自然是没时间去吃了,陆锦延去食堂打包了两份饭,很快就回到画室。 姜聿白接过饭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小声道谢:“谢谢你,陆锦延。” 陆锦延微微一笑:“谢什么?” 简单吃完晚饭,他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画架斜后方,既不打扰小白,又能让小白感知到他的存在。 夜里的艺术楼万籁俱寂,姜聿白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偶尔侧眸与身后的人对视,会得到一个温柔鼓励的笑容。 然而长期规律的作息,还是令他控制不住有些犯困。 陆锦延中途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咖啡,回来后又给他讲笑话逗他。 虽然笑话不太好笑,但这一夜,因为有人陪伴,所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直至天光熹微,陆锦延从椅子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画架前。 画布上是一幅崭新的画作,被滂沱大雨笼罩的古镇,不论是远处的天空或是近处的树,都像是大团大团灰暗扭曲的色块,压抑而窒息。 但看画之人第一眼看见的,必定是阴沉云层中穿透出的那一缕光,仿佛一道闪电生生撕裂了浓重阴郁的画面,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被那道光所吸引。 而那束光的终点,指向了雨中一道撑伞的背影。 陆锦延怔忪地盯着这幅画出神,好半晌后才俯下身,将累到靠在椅背睡着的人抱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人稍微睡得舒服一些。 约莫一小时后,姜聿白眉心微蹙,首先醒过来的是嗅觉。 鼻尖处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好闻气息,他睁开困倦的双眼,尚未聚焦的眼神落在线条优越的下颌上。 好几秒后,意识回笼,姜聿白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陆锦延怀里,脑袋枕着宽阔平直的肩膀,额头抵在温热的颈窝里。 那双总是注视着他的眼睛阖上,根根分明的长睫安静垂落,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心跳陡然失了序,他努力克制着想立刻跳下去的冲动,一点一点挪动身体,尽量不惊动对方。 “小白?”下一秒,抱着他的胳膊骤然收紧,陆锦延眼皮半睁地垂眸看他。 姜聿白脊背一僵,用力挣开他的怀抱落地。 好在陆锦延没有再为难他,顺从地松开双手。 “快七点了。”刚睡醒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点沙哑,陆锦延看了一眼腕表,“先回宿舍洗漱一下?” “我现在不回宿舍,你回去吧。”姜聿白摇了摇头,“我得看好我的画,下午寄出去。” 陆锦延站起身来:“好,那我先回去。” * 将油画顺利寄出去后,姜聿白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倒头补觉。 一觉睡到天色全黑,再醒来时,宿舍里其他人都在,但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小白,你醒了?”陆锦延率先察觉他的动静,转身看向上铺,“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好了。”姜聿白爬下扶梯,走到桌子前,轻声问道,“你回来补觉了吗?” 陆锦延望着他笑:“你看我这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肯定是补了。” “小白,这事我们都听陆哥说了。”沈照摘下耳机,愤愤不平地大骂道,“毁你画的人真的是太恶心了!要是被我抓到我他妈的一定揍死他!” “就是就是!”丁鸿宇跟着骂道,“毁人心血这种阴毒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就不给自己积点阴德吗?” 提起被毁掉的画,姜聿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陆锦延问道:“是谁干的,你心里有猜测吗?” 姜聿白心里隐约有一个人选,但暂时还没有证据,只是回道:“画室里有监控,调监控看一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蓦地想起自己早上在陆锦延怀里睡了不知多久,岂不是都被监控拍下来了? “这件事恐怕……”陆锦延皱了皱眉,“没那么简单。” 不出所料,第二天上午他们去找裴教授说明情况,得到批准后去调监控,却发现画室的摄像头已经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