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话间,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两人面前响起:“麻烦,稍微让一让。” 姜聿白寻声抬头,只见来人年约五十多岁,身穿老式的黑色棉袄,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眼神锐利,身板笔直。 “啊……不好意思!”他反应过来,拉着陆锦延往一旁让了让。 来人凝神注视着墙上的画作,片刻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不错。” “您也喜欢这副画?”画得到认同,陆锦延比画作者还要高兴,“其实这副画是一夜之间画出来的。” “一夜之间?”来人微诧,目光重新转向画作,细细看了好几眼,“果然,还是有瑕疵。” 这话说得陆锦延当场就不高兴了,眉头一皱正准备反驳,又听对方开口道:“不过瑕不掩瑜,表现力很强。”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这副画,一定会被画中透出的撕裂黑暗的力量感所震撼。 “谢谢。”在画画领域,姜聿白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地道谢。 来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这幅画是你画的?” “对。”姜聿白点头承认,“当时因为出了一些意外,时间很赶,部分细节确实没处理好。” “单老师!”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单老师,馆长在找您!” 单荣看了一眼画作上的署名,继续问道:“你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姜聿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回道:“我是A大美术系的学生。” “A大美术系啊……”单荣若有所思,“认识裴清逸吗?” “裴老师教我们色彩课。”姜聿白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不一般,“请问您是?” 单荣言简意赅:“单荣。” 姜聿白眨了眨眼睫,不敢置信地确认道:“单荣?您就是画[春月]的单老师?” “你也知道那幅画?”单荣古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早年的画作了。” “我、我……”姜聿白一时激动到说不出来话,背后抚上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才喘过一口气,“单老师,我喜欢您的画很久了!” “原来是单老师的小迷弟。”工作人员忍不住插话道,“但是单老师,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 “嗯。”单荣从工作人员的口袋里抽出笔,“有纸吗?我留个邮箱给姜同学。” 还没等工作人员找纸,姜聿白将手掌心伸到了他面前,眸光闪闪发亮:“单老师,您直接写在我手上吧!” 单荣用一种很有意思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将邮箱写到了白生生的手心里。 “谢谢单老师!”姜聿白收回手,大冬天的兴奋到掌心微微出汗。 临走前,单荣又嘱咐了一句:“代我向裴教授问好。” “好的,单老师。”姜聿白应声,小学生似的立正目送单老师离开。 “人走了。”陆锦延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语气有些微妙的吃味,“就这么崇拜那个单老师啊?” “嗯!”姜聿白郑重其事地点头,“他是我的偶像。” 陆锦延这才想起他曾经提过自己有个偶像的事,默默收敛内心的嫉妒之情,低声提醒道:“先把邮箱存到手机里,防止等会儿字迹化开了。” “好。”姜聿白立刻拿出手机,认认真真地将邮箱存到备忘录里。 “走吧,去洗手了。”陆锦延迫不及待地握着他的手腕,要亲自帮他洗掉手心里的墨水。 * 直到离开美术馆,姜聿白仿佛还在做梦一样。 他的偶像不仅看见了他的画,亲口夸赞了他的画,竟然还给他留了联系方式。 姜聿白坐在副驾驶,喃喃自语道:“我一直以为要过很久才能见到单老师,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能让你当成偶像,想必这位单老师一定有非常过人之处。”陆锦延的语气不咸不淡,“回头我得好好欣赏一下他的画作。” “我一开始学画画,是因为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太无聊了。”姜聿白掀开眼睫,“吴妈给小孙子买的水彩笔,就是我画画的启蒙。” 他太孤单了,但只要沉入画画时,就会忘掉自己是一个人。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陆锦延侧眸看了他一眼:“难怪你画得这么好,原来是从小就有天赋了。” “一开始只是当做爱好,没想过要往专业的方向发展。后来我无意间看见单老师的那副画,从此一头扎进油画的世界。”姜聿白双眸微敛,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里,“画是有生命的,画画不止一次拯救了我。” 陆锦延语气温柔:“我也觉得你的画有生命,第一次见到时就很喜欢。” 姜聿白从回忆中抽身出来:“你是说,那张被你折起来的画稿?” “你看到了?”陆锦延表情难得有些窘迫,低声解释道,“那张画是我在第一次见你的那天,在操场上捡到的,本来是想着还给你,但后来……” 莫名其妙就想把那张触动自己的画稿据为己有,所以大脑刻意遗忘了它的存在。 “没事,那张只是练习稿而已。”姜聿白微微一笑,“只是下次不要再折了。” “好。”陆锦延应声,“对了,陪我回趟公寓,拿个东西好不好?” 姜聿白没多想,跟他一起回到了公寓。 结果一进门,陆锦延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了一条绸带要往他脑后系。 “你要做什么?”姜聿白往后仰了仰,神色警惕。 “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陆锦延抬手扣住他的后颈,语气含笑,“放心,不是什么少儿儿不宜的东西。” 至少,目前不是。 姜聿白将信将疑,最终还是让他用绸带蒙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红色的绸带衬得雪白的肤色愈发剔透,蒙眼的造型又生出一种易碎感,皎洁又妍丽,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推倒侵犯。 “好乖。”陆锦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几眼,这才牵住细长如玉的手慢慢往里走。 眼前除了一片泛红的光,什么也看不见,姜聿白不由有些紧张,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全身心依赖着他。 “吱呀”一声,陆锦延推开门:“到了。” 姜聿白站在原地,乖乖让他帮自己解开绸带。 绸带落下的一瞬间,一间崭新的画室映入眼帘? “这是……”姜聿白情不自禁踏入画室,望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用心装裱的画作。 “大部分是你每天的练习画作,还有几幅是我托画廊朋友买来的。”陆锦延跟着走进画室,“你看,我要你的画没有乱来吧?” 姜聿白垂眸,指尖拂过画架和画布:“原来你要它们,是为了挂起来……” “以后你画的画,都挂在墙上。”陆锦延抬手指了指左面墙,“除了那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