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一切。 上将的手掌, 上将的体温, 快速的心跳与呼吸,身体别样的激灵与刺激。 一想起来, 格洛尔就觉得脸颊烧得慌。 脖子、耳朵都要被烧化了。 但是……不行, 不行。 再这样下去,事情就要完全失去掌控了。 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格洛尔瞬间做出了决定。 于是他当即双手一按沙发,转身就想走。可是浴室的地板太过潮湿,他的脚步一滑,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向前倒去。 “陛下!” 克莱门特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边上,一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您生气了?抱歉, 是我刚才莽撞了, 不过气我您别气到自己身上,”他叹了口气, 弯下腰,为格洛尔拉紧了一下浴巾, 说, “您要是摔了这一下, 塞利安伯爵明天就得出关来追杀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刚才的接触有关系, 格洛尔觉得自己现在比起平时更加敏感。 上将的手臂十分有力,军装袖口被卷到一半,隔着浴巾揽住了他的腰,一把就能将他抓得又牢又稳,只是似乎有些僵硬。 高大的身躯似有若无地贴在身侧,即使克制地没有靠近,格洛尔也能清楚感受到由空气传来的温度的暖意。 同时传来的,还有隔着胸膛的有力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响。 这是紧张,还是不安? 格洛尔一直知道克莱门特的胆子很大。 当克莱门特·海德维希还是一名隶属于东星军的普通上尉时,格洛尔就注意到他了。放在当时,敢以上尉身份公然拒绝当地贵族执政官的派遣调令这种事情,是一件只有新规律法上敢写,却没有人敢真的这么去做的事。可是克莱门特却敢。 后来这名普通上尉以飞一样的速度向上晋升,创下的“壮举”与气走的上级成比例增多的事情,格洛尔同样也知道。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克莱门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 可他没有想到,克莱门特的胆量竟然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 胆大包天?说他胆大吞天还差不多! 格洛尔闭上眼睛,平衡住身体站直之后,一掌打在了腰侧的手上。 “放开。”陛下轻喝。 克莱门特的脸上出现了一刻黯然,紧紧抿唇,不发一言地松开了他。 格洛尔没有回头去看他,捂着自己的心跳声,脚步虚浮地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 陛下的卧室中,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格洛尔躺在床上,耳边一片寂静。 他将手压在额头上,焦距落在头顶的天花板上,一动不动。 他本来答应今天晚上在克莱门特的房间里留宿,但是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现在当然不能再过去。 格洛尔想起克莱门特房间各处贴满的纸片,又想起刚刚在浴室里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 眼神里的情愫,浓郁几乎就能凝成实质。 “忠诚”? 格洛尔咀嚼着克莱门特上将曾经给过自己的答案,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脸颊的泛红应该已经消下去了,格洛尔也不知道这被上将发现了没有。 异常的心脏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头脑的眩晕也缓了下来,只是有些隐隐地发痛,他的精神原本很是困倦,这会儿却完全都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他就会见到那双深邃而冷冽的墨绿色眼睛,那双眼中透着的笑意与专注带着某种特别的温度,暖洋洋地将他包裹其中。 不过这份暖意并没有办法真实地碰到他。 被窝里依旧是冷的,一片湿冷。因为他把克莱门特赶出去了。 无声的空气中,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一种落寞而死寂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 忽然,他吃力地撑坐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仪板。 他在通讯录中找了很久,最后犹豫地停留在一个电话上。拨通。 “科尼,是我,我想问问塞利安他……” 格洛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对面的青年听着十分紧张地询问情况。少年忽然停下了话语,睫毛敛着微微颤动。 他欲言又止,但想说的话最终并没有说出来。他轻叹口气,低声说:“没事,我只是想问问塞利安闭关还顺不顺利……嗯,一切顺利就好。没什么事,不用打扰他,科尼,别担心,晚安。” 屋子里昏暗得很,只有床头灯和窗外的稀冷月光勉强地照亮这个房间。 年轻的帝王垂着眼,安静地滑动着仪板。 他将通讯录翻了一遍又一遍。 里斯蒙德不行,他太了解自己,要是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他肯定会察觉到异常然后追查下去,到时克莱门特会很麻烦。 欧斯特也不行,这个时间他大概在弗西大陆参加晶核限制会议呢。 要不艾萨克?不,他太容易操心了,要是把他叫来,他肯定会不带休息地陪在自己床边一晚上…… 整个通讯录到底,他都没能挑选出一个合适诉说的人员。 格洛尔垂眸将仪板放到了一旁。 房间里的寂静与空旷让他一时不太适应。 他安静地挪到床边,穿上拖鞋,想要起身喝口水。 可是刚一起身,下一秒就重新跌回了床铺上。 他抿起唇,又一次尝试自己起身。 却再一次跌回了床铺上。 少年的睫毛微颤,依旧安静。 他的头发和羽毛都还没有干彻底,但他也没有力气自己擦。 手边就有一个按铃,他可以随时将生活副官喊进来,帮忙他做这些事情。 可他也并没有这样去做。 真没用啊,格洛尔。他想。 小皇帝低着头,安静地在床边坐着,身周的气压一时间低得连空气都难以流动。 他的嘴角微微压着,目光中,常常在旁人面前露出的灿烂而温和的笑意,此时全无痕迹。 未干的水滴缓缓地凝至发梢,摇摇欲坠地将滴未滴。 幸好,这样的生活他也不用忍受太久了。 十九,二十…… 数字无声地在他唇尖逗留许久,最终随着一声低叹飘散远去。 寒意攀上后背。 如同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地在他体内蔓延生长。 他忍不住地低低咳了好几声,肺里的空气好像都要被咳尽一样。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之后,他挪开捂着嘴的手,习惯性地拿出方巾擦了一下,擦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干干净净,什么颜色也没有。 啊,对了。现在还没到那时候。 他借着灯光,安静地看着干净的手掌心与方巾,嘴角总是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可惜弧度转瞬即逝,并没有在这冷寂的夜晚中留下痕迹。 他将方巾整齐地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