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遐,中国前射击运动员,世界冠军,两年前因伤病退役,退出中国射击国家队。 往下是他所获的奖项。 一排排,一行行,被“冠军”两字占满。 谢云遐从来没拿过第二名,他一直稳稳地坐在第一的宝座上,站在射击的巅峰,从不回头。 但这样一个人,不过两年,就被人们遗忘了。 没人记得他叫谢云遐。 鹿茸茸看着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的天才少年的资料,泪珠一颗颗往下掉,弄花了屏幕。 她轻轻抽泣了一声,忍住了眼泪。 鹿茸茸从来没在论坛发过帖,她擦去屏幕上的水渍,揉揉含着泪的眼睛,找到发帖的入口。 她忍着发酸的鼻尖,一字一句打下帖子的标题—— 【他不叫天才少年,他叫谢云遐。】 发完,鹿茸茸忍不住哭出了声。 呜咽声像燃线上的火星,火速燃过引线,速度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令人头皮发麻。 谢云遐手一滑,子弹直接打飞了。 他人生第一次脱靶,在此时此刻,被两个人看个正着。 老沈一时不知道该想鹿茸茸为什么哭了,还是该拍照记录下谢云遐脱靶的这一幕。 最后,他忍着笑,跑了。 这件事一定得让蒋柏峰知道,平时吹徒弟,这下好了,能笑他一年。 谢云遐甚至来不及让老沈收枪,克制着把子弹卸了,手套都来不及脱,大步朝低着头的女孩子走去。 “哭什么?” 他嗓音微哑,俯身抬起女孩子的脸。 雪白的一张小脸,腮边都是泪珠,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睫黏成一片。 硬质的手套扣着她的下巴,很快有了红印子。 谢云遐摘了左手手套,用指节把她眼角的泪擦了个干净,耐着性子问:“怎么哭了?” 鹿茸茸用泪蒙蒙的眼看他两秒,忽然“哇”的一声:“谢云遐,你好可怜,你怎么那么惨……” 居然还有比小天鹅更惨的人。 谢云遐被她哭得一怔,有点儿想笑,但忍着没笑,压着声问:“我哪儿可怜?第一次听说。” 鹿茸茸抽抽噎噎地问:“你真的推人下水了吗?” 谢云遐挑了下眉,小天鹅还有心思问这个,那看来不难哄。 他去边上拿了瓶水回来,拧开瓶盖递到她唇边:“喝两口水,小口呼吸,慢点儿。” 鹿茸茸用力眨了眨泪眼,吸吸鼻子,乖乖接过水,小口喝着,视线巴巴地跟着谢云遐。 他去了趟更衣室,再出来手里拿了块粉色的毛巾。 远远的,毛巾看起来很眼熟。 鹿茸茸懵了一下:“我、我的毛巾?” 谢云遐把温温热热的毛巾往她脸上一贴,瞥她一眼:“你的?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的毛巾。” 鹿茸茸:“……” 她被这么一逗,也不好意思哭了,老老实实用毛巾擦了擦脸,再用水亮的眼睛看着谢云遐。 谢云遐哼笑一声:“我推你下水了吗?” 鹿茸茸抿抿唇,小声嘀咕:“我没对你表白呀,是你自己说你是我男朋友的。按照剧情,我应该把你推下水。” 她刚哭完,嗓音黏黏糊糊,一句没听清。 谢云遐拉下拉链,把厚重的射击服往边上一放,倾身过去,耳朵凑在她唇边,问:“说什么?” 他离得太近,近到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眼睫。 左眼下的红色小痣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似火般的颜色就像打枪时的谢云遐,危险而迷人。 鹿茸茸被引诱着伸出手,指腹轻轻触碰上那颗小痣。 他的眼睫忽而一颤,像蝴蝶被惊动,让她倏地收回手,无措地搅了两下,咕哝道:“没有。” 他没有推她下水,还给她做小鹿灯。 还想教她学游泳。 鹿茸茸忽然发现他以前就一直在逗她,还要教她学游泳,不由瞪他一眼,大骗子! 谢云遐偏头,对上她满是控诉的眼睛,一笑:“没推她,自个儿摔的,夜盲症看不清路。” 鹿茸茸一呆:“夜盲症?” 谢云遐在边上坐下,“嗯”了声,懒声道:“被石头绊了一下,掉水里了,浪费我一晚上时间,第二天眼睛都睁不开。” 鹿茸茸眨眨眼:“那为什么都说是你推的?” 谢云遐不在意道:“脸皮薄,不好意思解释,无非因为这个。我无所谓,正好清净点儿,也懒得解释。” 鹿茸茸小声“哦”了声,唇角翘起一点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天才少年?” 谢云遐顿了顿,坦诚道:“不想让你这么早知道,也不想你一直不知道。因为我不再是天才少年了。” 谢云遐从不沉溺于过去的荣耀。 他不会回头,只会往前,往更高峰攀登。 谢云遐从未留恋过“天才少年”的名号,他的目标始终简单赤诚,他只是想回到赛场,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他不用再解释,鹿茸茸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看着男生黑色的夺目的眼睛,轻声说:“你是谢云遐。” 谢云遐微歪着头,扬起唇,揉她的发:“是,我是谢云遐。” 鹿茸茸迟疑两秒,问:“你当时退役是因为受伤吗?” 谢云遐垂眼,轻舒了口气,低声道:“一半是。当时封闭训练,队里起了点儿矛盾,受伤是意外。当时没想到那么严重,就算治好了,也需要时间康复,赶不上比赛。再加上我个人原因,我选择了退役。” 他顿了顿:“剩下一半原因,冬训结束我再告诉你。” 鹿茸茸这些年和心理治疗师打了不少交道。 她想,或许谢云遐一直没从剩下的原因里走出来,无法面对,不然他不会迟迟没有去参与心理方面的治疗。 所以才一次次在这里冲击极限。 鹿茸茸用力点了点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他:“你去练枪吧,今天我不和你打了。” 谢云遐:“不打了?” 鹿茸茸羞赧道:“没有力气了。” 哭好累人,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谢云遐微眯了眯眼,才哭了多久就没力气了? 以后怎么办? 谢云遐暂时搁置这件事,去门外把咧嘴和人发消息的老沈喊进来,重新穿上衣服打枪。 和上次一样,一想到她在身后,他似乎就能突破极限。 后半段,枪声响起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谢云遐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可这一次打到了70发。 比上次的65发,又多了5发。 老沈难掩激动,甚至立刻就给蒋柏峰打电话,又按捺住去给谢云遐收尾,嘴角的笑根本停不下来,眼眶发红。 谢云遐照旧打得浑身脱力,一身冷汗。 他一转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