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掉落,她一手接着,一边认真吃起来。 元太后越看越香,她心神一松,对平安说:“试试芙蓉糕。” 平安拿起芙蓉糕。 元太后:“试试梅花糕。” 平安拿起梅花糕。 …… 不知不觉间,等元太后反应过来时,平安已经吃了几碟子糕点,她低头,轻轻捂了下肚子:“我饱了。” 元太后:“……” 正这时,外头太监报到:“皇上吉祥。” 到了传午膳时候,裴诠在青璃宫没见到人,来接平安回去。 甫一走进太寿宫正殿,他嗅到一股甜腻的糕饼香气,他看了眼平安位子旁的桌子,空了四个碟子,一碟糕饼至少会放四个。 再看平安,她双手捧着一杯茶水润喉,两眼茫然,一副吃饱后放空的样子。 看到裴诠,她站起来,轻轻地:“嗝。” 元太后:“咳咳。” 裴诠眉头微蹙,语气难得微沉,道:“母后,日后莫要让皇后饭前吃这么多。” 元太后应道:“好。” 帝后离开后,元太后嗅着空气中的糕点香气,还没缓过来。 她有几分无地自容,自己亲眼看着这孩子吃的,看她吃得香,就投喂上瘾了,只怕她中午没法吃好。 许是自己没做好,元太后不由一直想着平安。 其实平安吃得再多,她力气也没那么大,元太后明白这点,才会反复强调,明日冠服贵重。 虽然自己事先和她打过招呼,可这孩子,太实诚,不会耍滑,真让她绑着一条重重的玉带一整天,可不把她压坏了? 再者,元太后读了那么多年佛经,脸面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若不舒服,这脸面也是累赘,所以,镶金腰带已经够了。 于是,她叫庞嬷嬷:“那皇后冠服玉腰带,换成镶金的。” 庞嬷嬷忍着笑,应了声:“是。” 实则打一开始,她就猜太后娘娘终究心疼着皇后,不忍心用过重的腰带。 只是,太后娘娘至今自己都没发觉。 因为在久居深宫二十年,身边往来都是老面孔,太后娘娘对如何建立一段新的情谊,都迟钝了。 … 另一边,裴诠把平安带回青璃宫。 他总觉得平安吃多了,但这时候让她再吃午膳,她也会吃一点。 以前他以为是平安喜欢吃东西,如今哪能不明白,这是她小时候那四年被饿狠了,现下是有多少,吃多少。 她对饱的感知,很慢,平时她吃饭慢,倒也没关系,就怕她吃喜欢的糕点,没个节制。 午膳自是不吃了,裴诠紧紧抿着唇,屏退左右。 思考着传不传太医,他把平安抱到腿上,一只手轻揉平安的肚子,问:“什么感觉?” 平安轻轻扭了下腰,缓缓的,她脸颊漫出一缕粉。 似有几分难为情,她附在他耳侧,轻声:“你在摸我的感觉。” 裴诠:“……” 他忽的松开唇,掐住她柔软的细腰,捏了一下,道:“现在呢。” 平安摇摇头。 她才不说呢。 第59章 平安好似不会拒绝人。 其实不然,是她性子里有种软绵绵,推她一下,她才动一下,才显得她好像一直顺从,不曾拒绝。 当然,迄今为止,她拒绝裴诠的几次,全是感到羞。 对她而言,羞赧是一口薄薄的甜酒,初尝滋味浅甜,不过后劲很大,令人晕晕乎乎,若踩在白云上,又泡在温泉里。 就算过去很久,依然会循着缝隙,让她时不时回想起来。 看她想从自己身上下去,裴诠便不强要她说了,养她的羞意,是一种很有乐趣的事,因为,这是独属于他的。 他托着她的腰,让她坐好,便说:“来看书。” 打开的是奏折。 平安一开始还跟着认真看了会儿,不过,她本来就吃饱了,那百官向新帝递的奏折,也是竭尽展示文采,文绉绉得很。 没一会儿,她就把裴诠当成树枝似的,靠着睡着了。 彩芝端着茶盏进屋时,午后日光熔金,轻镀年轻的皇帝的肩上,勾出他俊挺的身形,他抱着闭着眼睛的皇后,神色冷淡地翻奏折。 那只环着平安的手,却抬起来,遮在她眼前,挡住那耀目的日光。 … 彩芝、青莲等人,本不是宫女,也过了入宫的年纪,不过,她们破格入宫照顾平安两年。 两年后,是留下还是出宫,再做安排。 虽说这不符合宫规,不过新帝后宫空着,元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不会有哪个不识趣的指指点点。 而原先带去王府的陪房,继续打点裴诠和平安的产业。 一切就绪,二月初一的清晨,延续前几日的好天气,天刚露出鱼肚白,便叫人觉出不久后日光大盛的温暖。 依大盛仪制,宫中大庆歌乐起,箫鼓声中,内侍总领刘公公在前,女官在后,各举节、册、宝。 他们从宫门口,一路走到青璃宫,叩拜过后,平安道了声:“起。” 宣册女官是彩芝,她举着册,走到前头:“请皇后授予。” 头冠太重,平安学着裴诠颔首:“授册彩芝。” 宣宝女官则是千锦,她与伏锦是同进王府的宫女,不过她行事稳重,不爱揽权争利,进宫后,伏锦被调出青璃宫,换了她上来。 千锦捧着宝,同彩芝一样,跪于右。 授完册、宝,彩芝千锦捧着册、宝,青莲几人扶着平安,登上五宝祥云彩舆,刘公公持节,去皇家宗庙。 裴诠在那,身后,是同样着公服的六部九寺大臣与各国使节。 裴诠穿着冕服,眉目浓黑俊美,浅淡的唇像是精心镌刻的玉雕,然而周身威势赫赫,冷冽可怖,令人不敢妄加窥视。 他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彩舆,不动声色。 平安扶着青莲的手出舆,只看她戴着金色累丝衔珠凤冠,一身彩绣百鸟朝凤礼服,腰系镶金腰带,将她身姿收束得袅娜娉婷,亭亭净植。 和一年前大婚比,她高了一点,面容更细腻漂亮,双眸明澈,朱唇如樱,踩着锦杌下彩舆时,倒像是彩舆把天上白玉京的仙子,接下了凡间,来了尘世。 那观礼的众多大臣,或多或少有听家中夫人、姊妹提过薛皇后的样貌,那是打前她两年回京,就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但他们到底是外男,就算秋狩偶然一瞥,也不好傻愣愣地看,直到今日,方是既震惊,又心生艳羡,暗道薛家跟张家,真是会养女孩儿。 当然,最是幸运还是皇家,幸得仁正皇帝慧眼,早早替陛下定下了薛皇后。 袖子下,裴诠缓缓摩挲指端,本该等平安走来的,他却迈开步伐,走到平安面前,挡住她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