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殿下,这是老臣新拟的药方子,请您过目。” “不用了,本殿知晓梁院判是个拎得清的人。” 燕离归! 寇辛讨厌他到刻在骨子里都不会忘记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 燕离归此次根本没有随行前来行宫,更不用提前几日皇帝就带着仪仗回宫了,现在留在这的除了太后只剩下寇辛自己,根本没听到宫里传二殿下前来的旨意。 寇辛直觉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问题,他停下脚步,轻声走近,躲在拐角处的梁柱边,竖耳听着。 年迈的梁院判颤颤巍巍地躬身道,“老臣日夜都在铭记娘娘当年恩情,对殿下的忠心更是日月可鉴,此次出卖消息,导致太后搬离宫中的人,定不是老臣所为,望殿下明鉴。” 他“砰”地声跪倒在地。 燕离归眉眼不复人前温润,冷厉异常,他微微笑道,“本殿已查清人选,知晓你是清白的,但太后已经对太医院起了疑心,可她一直将你视作心腹,梁院判不会对太后心生有愧罢?” 梁院判磕头道,“这新的药方子与前些时日被太后摒弃的那张药方子虽有所不同,但一样会催发先前日积月累留下的毒素,殿下跟娘娘请放心。” 寇辛听到此,已经恨得咬紧牙,他握紧了一双拳,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给燕离归的脸上来一下。 居然真的是他们母子二人! 皇祖母平素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至于下此狠手!太后也是燕离归的皇祖母!燕离归怎能如此狠心! 寇辛气得挽袖便想冲出去,还未动作,便听燕离归又道,“不错,你倒是个忠心的。”燕离归眉目舒展开,亲自俯身将梁院判扶了起来,“比燕京涵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识相许多。” 又关燕京涵什么事? 寇辛动作一顿,忍怒又缩回柱后。 梁院判怪道,“难不成泄露此事之人正是淮亲王?” 燕离归道,“不错,先前本殿看他可怜,还照拂过一二,谁料他攀着本殿暗地发展人手,如今出息了却反过来咬我一口!”他愈说愈气,“自从那日淮亲王府一宴后,他就为了寇辛那个蠢货不再联系本殿,这次又为了寇辛,还插手太后一事!” “当真是要反了天了,真以为本殿会顾忌着老淮亲王留下的几个迂腐武将跟那个没脑子的朝九歌!”燕离归咬牙暗恨,“待日后本殿荣登大位,本殿通通让他们死!” 梁院判惶恐道,“殿下!慎言啊!” 燕离归睨了他一眼,冷笑,“有什么说不得,这也是迟早的事,父皇一直属意的都是本殿,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不立中宫嫡子为太子。” “若非太后一直在对父皇妖言惑语,这东宫之位本殿早就坐上去了,她一个后宫妇人也敢非议朝事。” 寇辛炸了。 骂他骂燕京涵骂朝九歌都罢了!但燕离归竟然将皇祖母比作什么后宫妇人! 就连他都听说过早年皇舅舅初登大位,是太后的雷霆手段震住朝野众臣,朝中不知还剩太后多少人手,若非当年太后对皇帝拱手让权,哪来的燕离归母子今日因皇舅舅的圣宠就敢胆大包天地对仁寿宫下手,觊觎东宫之位! 燕离归当真该死! 寇辛撸起袖子,就想冲出去给他一脚,身后却突然出现长臂将他搂住,正想惊呼,口鼻却都被捂住。 寇辛心跳震耳欲聋,正想挣扎,却听见耳旁响起来人熟悉的气音,“是我。” 燕京涵将寇辛紧紧抱在怀中,用气音低声道,“切莫冲动。” 燕离归怒完,突然冷声问:“本殿听闻,燕京涵在行宫里得了太后的青眼?” 梁院判应道:“是,淮亲王前些日子还陪太后与长公主用了立冬的晚膳。” 燕离归连连冷笑,“他为了兵权同朝九歌日夜筹谋,想让父皇同意他年后去往战场,收腹威武将军在边疆留下的人手,本殿偏偏要让他这一算盘全都落空。”他眉眼阴鸷,“让他在京城当一条人人都可踩在脚下,永远也爬不起来的虫。” 寇辛睁大眉眼,气得差点没跳脚。 燕京涵将寇辛紧紧搂住,不让他像个炮仗似的冲出去。 寇辛委屈得一双眼都红了,眼神都在说,他骂你! 燕京涵好不容易才让淮亲王府重现昨日荣光,寇辛嘴上不说,可每日去太学都能瞧见燕京涵疲惫得神情,就连这几日在行宫,对方都得日日去看手下递上来的公文。 可燕京涵现下为了他,却得罪了燕离归。 寇辛不懂朝政,可也知晓二皇子一脉在皇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朝野上也遍布了不少人,根脉错综复杂。 燕京涵如今却根基未稳,若是燕离归出手,他绝不会好过。 可若不是今日这一遭,恐怕寇辛永远也不知晓,太后此次搬离宫中,燕京涵在背后究竟会因此付出些什么。 寇辛抑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耳中嗡鸣作响,心知燕离归连太后都敢下手,若是他此时冲过去,他能安然无恙,可难保燕离归不会对燕京涵下死手。 寇辛忍得一双眼都红了。 燕京涵却用手捂住寇辛的耳,轻吻他发红的眼尾,安抚着怀里炸毛的小猫,他附耳用气音道,“莫气,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我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走点主线,不耽误小情侣腻歪 第73章 水落石出 寇辛怒气冲冲地来回渡步, 好不容易将燕离归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复述完后,长袖一挥,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回首一瞧, 却见太后在高坐上支额假寐着,只手中佛珠在慢慢地捻。 寇辛:“皇祖母你怎么不生气!” 太后微微睁眼,“有什么好气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母子两在哀家面前装了这么久, 暗中会对哀家下手也不出奇。” 早年她身处中宫,这些手段更是常见。 “倒是你,”太后有些惊奇,“居然能按得住脾气, 没有打草惊蛇。” 寇辛霎时动作一僵, 干巴巴道, “辛儿倒也没那么笨吧, 我就一个人,他们有两个, 我若是冲上去, 方才就得被杀人灭口。” 话说得夸张了些, 但也不无可能。 太后直起身, 眼周皱纹遍布, 眼神却极为精明,“说吧,在场除了你, 还有何人在?” 寇辛语气一顿, 支支吾吾道:“只有辛儿在, 哪有旁人。” 太后凤眸轻眯,眼神一厉。 寇辛霎时住了嘴,好一会儿才撇撇嘴,“那皇祖母您先答应我,不能治他无故前来行宫的罪。” 太后可有可无地颔了下首。 一刻钟后,寇辛将在他寝宫里等他回来的燕京涵领了过来。 燕京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