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玉叶地宠着长大,除去亲人的死亡,寇辛就没怕过什么,他本就离经叛道,区区几句非议罢了,寇辛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他想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76章 想吃吗 十王宫。 此乃皇子们在宫内的居所。 燕离归从城门一路赶马进京, 伪装成出宫采买的太监,拿着他生母文贵妃的令牌进了宫,回到十王宫自己的寝殿。 他将太监戴的巧士冠摘了下来, 随手仍在地上, 太监服一褪,从屏风上拿下一袭外袍披上,正系着系带, 却觉有些不对。 寝殿太过安静。 他回来这么久,却没有一个宫人前来伺候。 燕离归冷声道:“来人。” 一片死静。 有古怪。 燕离归系着外袍的手一顿, 屏风后却突然传来动静,“什么人?!” 皇帝徐徐从屏风后走出。 燕离归心中嗡鸣一声,头脑一片空白,心脏剧烈跳动, 他霎时跪倒在地,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沉声道, “你好大的胆子。” 燕离归额上滴落冷汗, “儿臣不知父皇在说什么。” 皇帝眉眼阴沉,“朕在此地坐了一夜。” 燕离归猛然抬首, 不敢置信。 皇帝厉喝道:“私自离宫出京, 你可知该当何罪?!” 燕离归狠狠叩首, “儿臣冤枉!父皇, 儿臣只是——” 皇帝狠狠甩袖, 将一副卷宗甩在燕离归身上,“竖子闭嘴!” 木质的卷宗轴将燕离归的额角砸出鲜血。 腥红的血液滴落在敞开的卷宗上,正巧落在一个“梁”字上, 燕离归只不过几眼扫去, 就脊背发凉, 这是梁院判入宫以来所经的大大小小事迹,全都记录在册。 而夹在最里边的,盖住卷宗上方的,则是一张薄薄的药方子,它压在燕离归的肩骨上,却重若千斤。 皇帝痛声道,“太后与朕一脉所出,他可是你的亲皇祖母!逆子!逆子!!!” 话音刚落,寝殿外却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利哭叫声,“放本宫进去!都给本宫让开!” 皇帝微微抬眸。 寝殿大门却被猛然推开,一宫妆丽人满面泪痕,楚楚可怜地扑倒进来。 紧跟而来的便是几名禁卫,想将那名女子重新拖出去。 那女子对皇帝哀叫道:“陛下!” 皇帝终是忍不住,挥了挥手。 禁卫们立即抱拳退去。 燕离归踏进殿门后,十王宫就被重重禁卫封锁了起来,消息一瞬传来,各宫听到消息后也纷纷讳莫如深。 除了文贵妃。 文贵妃知晓燕离归离宫一事,生怕她儿子暴露,赶忙扑了过来,她小跑着奔到燕离归身旁,被燕离归额上的鲜血刺痛,痛哭出声,“离归!太医!太医呢!” 皇帝眉间紧紧皱起,“够了!” 文贵妃扑倒在皇帝脚边,泪眼朦胧,“陛下!您不疼离归了吗?!” 皇帝狠狠甩袖,将文贵妃撇开,面色愠怒,“朕不够疼你们母子二人?还是母后对你们不好?你们竟在背后对母后下此毒手!简直是蛇蝎心肠!” 文贵妃不敢置信,连连冷笑,带着哭腔道,“妾身蛇蝎心肠?!明明是太后多年来一直在针对妾身同离归!” “她执掌后宫大权,多年来不肯放手,不就是怕放手后陛下将凤印交给妾身吗?可陛下,是您亲口说要将后宫交给妾身掌管的啊!”文贵妃仰首道,“早在离归未出生前,您就说要立离归为东宫之主,可如今他都快要及冠了!您当初与妾身说得承诺可有半分兑现?!” “妾身晓得,太后想扶持正统,看不起妾身跟离归是庶出子,她属意皇后,您也碍着面子不敢驳斥。” 文贵妃哀道,“妾身想为陛下排除万难,何错之有!” “她是朕的亲母!”皇帝怒不可竭,对文贵妃高高抬起手,掌风凌厉,却在触及的一瞬,又僵直在文贵妃的脸上方。 文贵妃泣道,“陛下要打妾身吗?” 皇帝死死盯着文贵妃的脸,半响,终是不忍地狠狠挥袖开,他背过身,胸膛剧烈起伏几下,高声道:“陶然!” 陶然推开殿门,一路小跑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地不敢多看。 皇帝沉声道,“去请皇姊入宫。” · 长公主府。 寇辛不顾地上的碎瓷,重重跪倒在地,“娘,辛儿与你直说了,我已与淮亲王互表心意,儿子也断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你要如何处置我都成,辛儿任打任骂,绝不反抗。” 膝盖上传来尖锐的痛楚。 碎瓷片传过衣袍,刺入皮肉,血液一点一点流出,跟跪在刀子上没有任何区别。 寇辛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痛将两手交叠抵在额上,正想深深伏下去,却听见长公主厉喝道,“够了!” 长公主一身华服,仰首看向上方,眼中泪楚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心中止不住的痛楚,她又怎么忍心看她的辛儿跪在刀尖上? 她怎么忍心啊?! 长公主语气沉重,“辛儿,你在逼娘吗?” 寇辛只听见这一句,便忍不住泪流满面,哭道:“辛儿没有,娘,您罚我吧。” 长公主颓然坐倒在美人榻上,掩面而泣。 没过片刻,帘外却急忙跑进一位侍女,禀报道,“夫人,宫中有请。”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拭了拭眼角的泪,不过片刻,又恢复在人前尊贵的模样,冷声问道:“可是亲自派了马车来接?” 侍女躬身,“是,事态紧急,让夫人立即进宫。” 长公主整理了下衣袍,甩袖便走,踏出门边时,却步伐微微一顿,而后头也不回道,“传府医,扶世子回房,没得本宫命令前,世子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侍女应了声“是”。 长公主匆匆走后,寇辛就被侍女们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他轻声嘶道,“慢点,慢点,疼。” 有个在长公主院里头,贴身伺候多年的侍女劝道,“世子,你这又是何必,夫人她最疼你,你只要不同夫人犟,夫人肯定不会舍得罚世子的。” 寇辛面上的泪都被侍女用帕子拭干,他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来,“人难得两全其美,我择其一,再不能再回头择其二了。” 有一侍女却注意道寇辛袖下不断滴落鲜血的手,惊呼道,“世子,你的手!” 寇辛摇摇首,“无碍,先扶我回去。” 寇辛忍痛,一步一步走回了院子。 他膝盖受了伤,每一步都似走在了刀尖上,刚见着锦榭院的门,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后倒下。 侍女们险险扶住他。 在门边候着的屏庆远远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