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要给新皇下马威。 这些指挥使私下联系本就容易被人诟病, 更别说还是几个关口的指挥使。 纪炀跟徐九祥可没忘了,去年年中那会, 他们怎么撺掇开关市的。 朝廷中央对关口掌控不明的情况下, 谁也不会贸然做这种危险的事。 这会让当地官僚, 当地势力吃饱喝足,对边关百姓以及朝廷来说,则是一场灾难。 如果把他们的野心慢慢养大,到时候的朝堂则不用说了,更是浩劫。 他们那会的试探心思已经很明显,只不过被纪炀强按了下去。 关口是要开的。 但什么时候开,怎么开,则要纪炀跟徐九祥说了算才行。 这次又私下联系,前后脚进京,小心思显而易见。 像凉西州指挥使跟吴将军两人不太一样,他们都是西北三地的指挥使,同样从西北出发,前后脚到很正常。 按照正常流程,他们这几日便会离京。 而那三家,一个东南边的,一个西南边的,一个北面的。 他们如何能前后脚到? 所以徐九祥收到信件之后,立刻给了纪炀看。 纪炀安抚了皇上,又找了要离开的凉西州指挥使跟吴将军,定了下面的计划。 他说这些,也是被没避着金家金炳郡的。 对比起来,这金家可比自己忠心,完全不担心泄密。 说起来也简单。 不过就是让这些想给皇上下马威的人,反吃个下马威而已。 金炳郡听着,对纪炀愈发佩服。 也就他能想出这样的招数了。 纪炀笑:“不过是让他们看看朝廷的强大而已,他们也是会审时度势的。” 朝廷强势,他们便能安分,朝廷弱势,便会有很多心思。 纵然现在皇上不过十七,但有火炮在,不怕他们不听话。 毕竟火炮可不长眼,到时候伤到谁了,纪炀可不管。 徐九祥心里渐渐安稳,原本只是强装镇定,可被纪炀带着去看了火炮,炸弹,手榴弹,地雷之后,只有一个感觉。 慌? 什么是慌。 他徐九祥根本不知道! 不怪他兴奋,有这四件套在手,相信没几个指挥使真的敢造反。 自己研究这些东西? 可惜了,别说制作方法保密,就连所需的重要材料,在纪炀的调配之前,年初已经成了禁物。 没有官府开的单子,谁也不能私自购买。 这批单子还加了不少材料混淆视听,让人根本摸不准纪炀想要禁止的到底是什么。 有这样心思缜密的臣子在,徐九祥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所以在三月十二,那三个边关指挥使之一的房桦府指挥使见到皇上,只见他虽是少年皇帝,却无一点畏惧,甚至有些心思开阔之意,似乎一切都在掌控当中。 这种少年锐气,加上自信满满的笑,让靠海边的房桦府指挥使有些皱眉。 难道情报有误,当今新皇,竟然不是个软弱的。 瞧他的模样,分明比他父皇那会还要自信满满? 为什么? 随着三月十三盛产好药的益宁府指挥使,戈壁附近的屯青崖指挥使到汴京。 都发出同样的疑问。 为什么汴京百姓精神面貌如此之好。 为什么来赶考的书生们面带骄傲。 为什么少年皇帝,青年权臣,骨子里都透着自信。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承平国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还是说他们边关地方,没有切实感受到如今的太平盛世? 不过随着而来的,还有些愤怒。 都是承平国的。 凭什么只有中原这一圈如此之好? 他们边关就不行? 一定是皇帝偏心! 就跟灌江府一样,凭什么那边开了关市,还发了军备,他们只能跟着喝点汤? 不过这点怨气不是冲着灌江府的,他们吃到古博城那边的关税,其实还好。 倒是对朝廷的安排非常不满。 先皇在的时候,还能安排人平定灌江府,现在小皇帝,他有这个本事吗? 这些想法,多是海边房桦府跟西南边益宁府的。 至于屯青崖的指挥使眼神微眯,看着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多说。 以至于在外人看来,反而是前两者不满多,屯青崖指挥使像个恭敬的。 可惜别说纪炀了,就连被纪炀提点过的徐九祥,心里也是明白。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到底怎么样,还是要仔细接触再说。 而且根据调查来的信息,屯青崖那边势力不算复杂,但几乎是这个屯青崖指挥使为一言堂。 这种情况同样危险。 三月十五,徐九祥主动设宴邀请如今还在汴京的指挥使们吃饭。 之前那些指挥使们基本都被宴请过。 可像几个边关大将一起赴宴的场景,还是十分罕见。 宫里有太后打点设宴,一切安排的十分妥当。 收到邀请的指挥使们,除了吴将军跟凉西州指挥使之外,其他三人都带着微微错愕。 他们本以为以少年皇帝的胆子,是没勇气跟他们直接接触的,更不要说把四五个大将聚一起宴饮。 单这份勇气,已经可嘉了。 试想你还没成年,刚接了你爹的位置。 去公司开董事会,下面的员工各个劳苦功高,还五大三粗,手里更握着公司几项重要业务。 他们齐刷刷过来给你下马威。 你非但不害怕,甚至还喊着他们一起去酒店吃顿好的。 这些人会不奇怪? 纪炀跟林婉芸自然也被邀请赴宴,林婉芸对益宁府那边很是感兴趣。 宴会开始,皇上客套几句,这些面对其他指挥使的时候已经熟练了,再有下面纪炀,金炳郡,韩潇,吴将军,凉西州指挥使坐镇,看着很是那么回事。 别说兵部等人,还有在汴京赋闲的几位将军,那都是自己人。 对比之下他这边才是声势浩大。 徐九祥平白多了信心,看着更加坦然。 纪炀看着竟然有些感慨。 自己刚见皇上的时候,不过十四五岁,瞧着只是好脾气的小少爷,如今确实有些天子模样。 这算不算一种成功的养成? 毕竟是宴会,几个指挥使都算和和气气。 林婉芸适时问了益宁府指挥使:“听闻益宁府的伤药极好,便是用了一样的方子,也没有益宁府那般疗效,是不是那边的水土更好些。” 说到益宁府的药材,那指挥使颇有些自傲,他就是益宁府本地人,对自家的物产那是相当自信。 “肯定,益宁府水土好,什么东西都能养活,便是同一种东西,种在我们那,都会格外不同。” “不仅是中药,吃食,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