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尧,你那天包了我多少红包?” “五千。我妈八百,我五千。” “为什么给那么多?”白芒又问。 两人的对话,像是东风和西风,一下西风压东风,一下东风压西风。 “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挺难得。” “谢谢啊……我还猜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街风像是有节奏的呼吸,频频又恣意地从两具靠贴的身体穿过。都是桀骜孑然的灵魂,不需要过多接触,也知道对方是什么类型人。 就像前面冰豆腐店里,即使触碰的目光安静而沉默,也不影响无意碰撞时的激烈。 江川尧弯弓身体骑机车,好一会,回答了白芒前面的话。 “没有。”他说。 ☆、第三十六章 夏夜猎手 “没有啊……” 好一会。 “那就好。”白芒答,十分庆幸的口气。 重型机车发动机呼呼地吼,火花四溅,混动的轰鸣像是原始猛兽困倦的低吼。 江川尧感到一点好笑,只是从他喉咙深处发出的一点笑意,像是细碎的浪花消散在迎面吹来的夜风里。 “好什么?”他问她。 白芒理由很正,也不避讳:“我不喜欢你。” “两者关系呢?”他又问。 “我怕麻烦,不喜欢男人对我穷追不舍。” 一口一个男人。 江川尧只觉好笑,被说成穷追不舍的男人,也没有任何自尊心受损,反而今晚的心情似乎还达到了高点。 像是打完球最畅快淋漓之际,迎面扑来最舒爽的风。 “女孩太自信了,不太好。” 连续猛轰油门,发动机在身下震动。 江川尧的机车飞速地飕到了方子欣的可爱摩托前面。 他也不是故意耍速度,而是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身后的人比他更希望速度加快。而不是大爷溜街似的,悠哉游哉地骑行,看着路过行人和车辆。 加速度导致白芒身子紧紧挨靠江川尧的后背,双手抓紧腰间。 脸却没有贴在江川尧的脊背。 她的脸,与呼啸而过的风,肆意碰撞。 灵魂如同出窍,寻找被身体桎梏而长久失去的自由。 - 一路飞驰。 白芒比方子欣早十多分钟,达到玫瑰园。 “你住哪?”白芒跳下车,问江川尧。 她想知道,是否真的顺路。 “别太关心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江川尧瞧着她,回她一句。用她前面的话,给她下套。 白芒扯动嘴唇,掀起微笑:“原来这就是关心。” 江川尧没有任何笑,平静甚至有点深沉地面对她,却说了极其幽默的话:“因为我是自信男人。” 白芒差点被逗笑了,她把头盔还给他,最后表达谢意:“谢谢你送我回来。” 江川尧没多说其他。 跨上机车,伴随两道猛轰声,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白芒在原地停留片刻,抬抬头—— 今晚的月亮太大了,遥远又明亮,沉默的苍穹似乎兜不住它的辉煌,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 白芒伫立在大萌家口,等她们回来。 十分钟,大萌从方子欣后座下来。 “今晚要不再我家睡?”大萌似乎还想在聊聊情感的事。 “不了,老子受不了恋爱脑。”方子欣果断拒绝。 大萌噘嘴瞪眼。 “下次吧。”白芒微笑,自然地坐在方子欣后座。 方子欣风驰电掣地搭着白芒回家。 几百米的小区路上,方子欣问了白芒一句:“芒,你是不是也想谈恋爱了?” 白芒:“暂时不想。” 方子欣欲言又止。 白芒想了想,回了一句:“我想谈,会谈的。” 这话说的,像是那种恋爱还是学习都不需要家长操心。 过度自信? 但从白芒嘴里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以。 想一想,白芒的确很自信的女孩啊……一直谦虚又自信,明明糅杂又体现得合乎情理。 丁景凯出差回来了,考察了一个月的西部地区农牧产业,回来时都变了样,黑不楞敦,仿佛成了西部地区的男人。不只脸黑,胳膊都晒得黑红。 倒也真实地帅了两分,冲刷了原先中年小白脸的油腻感,五官英俊的优势反而凸显出来,黑魆魆的,看起来很有干劲。 方玉环却看不下去,带丈夫到她办卡的美容中心做個保养。 方子欣要跟去蹭卡。 然后,又多了白芒。 这个家除了丁龙泽是名副其实小鲜肉,不需要涂涂抹抹,一家人兴师动众地到美容中心做保养。 方玉环请他们,各做一个从头到脚的养护。 某医美中心,白芒和方子欣一个房间,方玉环和丁景凯一个房间。 方子欣平躺美容床,出声问白芒一个事:“芒儿,你妈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的?” 关于丁景凯在景城那段婚姻,第一人妻子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方子欣都不太清楚的,因为没有概念。她三岁丁景凯就给她当爸了,如果父亲是有概念的名词,方子欣的父亲只有丁景凯。 但,人长大了总会知道一点事实,可以区分所谓的概念和真相。 就像她和丁龙泽,一个姓方,一个姓丁。 白芒,姓白。 一样的。 “……她跟我长得有点像。”白芒先回答方子欣第一个问题。 至于工作。 “她没工作……” “哦。”对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最虐的事情就是父母没工作了。穷,是一个小孩成长过程中可能感受到的最大伤害,作为小孩又不能有任何埋怨和怪责。 就像家长可以光明正大怪责孩子学习差。 但,孩子不能埋怨家里穷。 不努力的小孩和不努力的大人。世人似乎都更容易原谅并理解后者。 方子欣刻意忽略白芒后面的话,回到第一个问题,开起玩笑:“跟伱长得像,那一定比我家贵妃好看。” 这话虽然疑问,倒没什么置疑的地方。 白芒想了想,真挚道:“不同类型,很难比较。” 方子欣真好奇了,转过脸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吗?” 白芒被美容小姐用锡纸包成一条美人鱼,只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胳膊,尚可动一动。脸蛋覆着水润美白的面膜,看不出面容和神情。 一道无奈的叹气,从白芒嘴里溢出来。 “我去年才知道……我有个爹。” 如此悲催的事,听起来却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哎!以后你就把这当你家。”方子欣道。 “嗯……”白芒答应,声音轻轻的。 包间点了熏香,沉沉睡意袭击大脑,白芒都不知道自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