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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1 / 1)

他身份,但此刻见了青岩这副鬓发凌乱,衣袍沾灰的模样,却只觉得他眉目如画,楚楚可怜,简直要以为是哪家走丢的小少爷了。 她语气不自觉的软了几分,道:“我们与你家王爷,旧时有几分交情,三个月前,他写信托我救你一命,如今漕帮已经履行了承诺,你母亲姐姐也已送到了陇西安顿,现在都很安全,只是我与二郎有些俗务,要去湄州城一趟,过后才能送你去与你母亲姐姐相聚,你若等得,便与我们一起往湄州去,若等不得,前头不远便是我们漕帮的码头,自会有漕帮的兄弟护送你离开。” 又对汪老二道:“去把东西拿来。” 汪老二取来一个木匣子,邢夫人接过匣子眼也不眨的送到了青岩手上,道:“这是你家王爷叫我转交给你的,先前他交给我时,里头是十七家不在京城的田庄铺子的地凭契书,他嘱托我变卖了换成现银,现在里头是汇诚钱庄的通票,共银七万四千三十二两,点买铺子田庄的票据也在里面,小兄弟可以清点一下,看看有无错漏。” 青岩接过那个匣子,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整整齐齐摞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每张面值都有千两,旁有一个信封,里头大约就是邢夫人所说的变卖田庄产业的票据。 青岩震惊之余,心头酸涩难言,只感觉到好像有一把钝刀,在他心房上打着旋的挖孔,最后这些孔洞连流血也不能,只给他剩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除了那厚的打眼的银票,匣子里最不起眼的角落,还放着一枚小小的墨玉玉佩。 玉佩个头不大,成色也一般,表面微微粗糙,似是有些年头了。 青岩手指微颤的取出那枚玉佩,放在指尖摩挲了一下,冰凉的温度让他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前,在他手里逐渐冰凉下去的王爷的手,好险没当着邢夫人和汪老二的面落下泪来。 好在青岩并不是一个喜欢哭的的人。 他沉默着把那块玉佩收回匣中,邢夫人和汪老二见状对视了一眼,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青岩摇摇头,问:“王爷……还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邢夫人道:“没有了。” 青岩微微有些愣怔。 ……这的确是王爷的做派。 闻宗鸣从不是多话的人,他既说过青岩陪着他,他会好好对青岩,便不会食言,哪怕卧病在床,也不忘要在临终前替他筹谋打算,给他留下安身立命之本。 他说了要青岩好好活着,便真的为他铺好前路,让他化险为夷。 王爷一句话也没有多留,他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匣子厚厚的银票,就连娘亲和姐姐,他也没有忘了—— 是啊,连她们,他都想到了要替青岩庇佑,可他自己呢? 他早知帝后要害他,他早知天子已经容不下他,可为何他却还是不做反抗,为何他还是要吃下那一碟碟的宫里送来的梅子,他分明心知肚明—— 青岩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帝后看中布在王爷身边的棋子,可直到汪二哥扛着他逃出重围,或许是被夹在咯吱窝底下吹着飒飒的江风的时候、或许是他扶着船边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青岩才骤然惊觉,他的确是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可却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帝后算的太准,算的太狠,他们怎能不知这样仓促的策反,远不足以让青岩倒戈,他们怎能不知这样卑劣的伎俩会被应王察觉? 唯有太后。 唯有王爷敬重孺慕,视若母亲的长嫂,才能打消他的戒心,让他卸下防备。 ……好狠毒的伎俩。 好狠毒的一箱梅子。 那箱梅子,真的是太后赏给王爷的吗? 事到如今,青岩已经很难猜出最开始王爷吃下那些梅子的时候有无察觉,可以他的聪明,后来病发,他是一定猜到了的,却还是对一切隐忍不发,静静的等着身体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青岩从没这样恨过王爷教给自己的那些仁义道德,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君为臣纲,他才不管君是谁,也不管君要不要王爷死,他只知道,他不想要王爷死!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或许以王爷的性子,当初会把那块生母留给他的墨玉佩交给邢夫人,一并放入这匣子里,便已是他对青岩最大的温柔了。 青岩举起小陶碗,发现碗里竟然是酒非茶,顿时一愣,汪老二摸了摸脑袋尴尬到:“这个,俺平素和俺后娘都是吃酒不吃茶的,船上这会子也没茶,要不小兄弟你将就一下?” 汪老二其实心里很没底。 小兄弟是宫里的公公,他当然是早就知道的,小公公……啊不,小兄弟看起来细皮嫩肉,皮肤白得雪一样,似乎碰一下就会红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能喝酒的样子。 邢夫人白了自己缺心眼的便宜儿子一眼,正要替青岩解围,谁知却见那少年忽然一扫眉间阴翳,仰头将碗里的浑酒一饮而尽,而后举起碗示意,碗里果然被喝了个干净,并未剩下一滴。 他唇颊边沾了酒液,也不顾及,只笑道:“这碗,算作敬二位今日救命之恩。” 如此豪迈情态,倒让汪老二眼前一亮,露出几分赞许神色,拍腿道:“好!小兄弟果然是个痛快人!” 这次汪老二回了船蓬里去,没再磨磨唧唧斟酒,直接拎了个酒坛子出来,自己慢慢倒了一碗,咕噜噜喝了下去,放下碗过瘾的咂了声嘴,道:“俺后娘说了,相逢一场就是缘!既有缘就要一起多多的吃酒,人不吃酒枉少年,那个什么白不就说了么,莫使大碗空对月!不知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邢夫人嫌弃道:“放屁,人家说的是莫使金樽空对月。” 汪老二明知青岩是宫中内官,却仍以兄弟相称,并未露出半分鄙夷神色,青岩和他交谈几句,也看出他并非作伪,这样不问出身来处的江湖人,他从前从未接触过,比起一言一行都有章法礼度的贵人们,他们粗鲁而庸俗,可青岩今日见了汪老二和邢夫人母子,却并不觉得反感。 青岩虽然不是话多的人,但汪老二问什么,他便耐心回答,虽算不上讨好,可也并不敷衍。 不知不觉就着一坛子酒说了许多话,两人一问一答,邢夫人偶尔也插一句,她似也是好酒的,划着桨也不忘了叫汪老二给她喂一口。 邢夫人手底下似乎别有功夫,桨划得不急,可小船偏偏行的飞快,不露声色间已然掠过不知多少货船、游舫,夜色里两岸徐徐后退,景致陌生。 青岩这才意识到,他们已出了京城地界了。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离开京城。 酒意醺然,江风抚面。 轻舟已过万重山。 * 汪老二既然是老二,那当然还有一位汪老大,只是汪老大不似弟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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