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是速燃物,没有及时处理的情况下,冷却的黑色塑料袋和烫伤的血肉凝结在一起,就导致言祈灵的手出现了一道道带着水泡的黑色烫伤,看上去极为骇人。 当事人不甚在意,直接抽手: “没事。” “没事个屁!” 明仪阳没再用力,任由他抽走,冷笑: “无间世界里受的伤也会带回现实世界,这你应该知道吧。” 新人们得到新设定,纷纷瞪大眼睛,烫伤的尧昆锐则捂着脸哭起来: “我的脸好疼,我不要这样回去,给我上点药吧求求你们了……为什么只有我有事!为什么要我一个人住!我就知道会出事,我就知道……” 虽然大家对他印象都不好,但一个大男生哭得如此凄惨,还是不免让人升起几分恻隐之心。 看了眼还在倒计时的车票,粟薄小声提议: “现在才早上六点,要不趁八点打铃之前,先送他们去医务室……?” 所有人一致同意。 蒙在山雾里的学校冷清得不见人影,这种安宁反倒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医务室在侧边的二号楼,外形相对正常,是矩形楼栋。 但走廊还是很阴间,维持了封闭式走廊的区隔结构,导致两边都不透光,沉郁非常。 推开医务室的门,浓重的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出人意料的是,此处光线明媚,洋洋洒洒地落进来。 居然让压抑了大半天的他们品尝到几分神清气爽的意思。 检查过后,医务室里空无一人,大家松了口气,开始四处找药。 姒姝好习惯性去找写有规则的纸质文件,但医务室的墙壁干干净净,雪白一片,什么都没贴。 她又摸向办公桌的抽屉,一番搜索过后,拽出本有些厚的册子。 辨认出上面记录的内容后,她微微皱眉。 - 尧昆锐上药叫得跟杀猪一样,相比之下言祈灵就过于安静了。 他用手肘撑着桌面,镊子一点点夹开凝固的塑料碎屑。 血珠缓慢地渗出,逐渐在掌心汇聚,顺着指缝滑落。 他平静得就像这只手不是自己的,连汗都不怎么出。 但这种细致到有些残忍的清理方法,让周围的人看着肉疼。 明仪阳别开眼,抱臂朝向尧昆锐,问: “早上怎么回事?” 负责给他上药的虎高明翻了个白眼: “明哥你可别问了,他叫成这样,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算不错,还回答呢,我看悬。” 尧昆锐捂着自己的脸,痛得使劲抽气,侧过身子说: “能不能轻点,我真的很痛。” 虎高明无语: “大哥,你以为里面夹的是软糖?全是塑料碎片啊,都融进去了,拨开当然痛!” 尧昆锐没说话,旁边的粟薄叹了口气,轻声说: “我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确实手轻些,尧昆锐的叫声竟然微弱许多。 虎高明在旁边气笑了,闷声坐下不说话。 回头见言祈灵用胳膊压住绷带的一端,似乎是要进行包扎,他连忙起身: “言哥,我帮你。” 然后绷带卷就被另一只手拿走。 拆开绷带卷,明仪阳冷着脸说: “我来。” 虎高明有点怕明仪阳要公报私仇。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出现他所想象的那种凶残画面。 明仪阳娴熟地把绷带在言祈灵的手腕上缠了两圈,然后按照8字绕过虎口,覆盖住受伤的手掌,最后把绷带尾绕回手腕,剪断,用防水胶带贴上。 他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 虎高明从担忧变成佩服,最后兴奋起来: “学习了明哥,你还真会绑啊。” 明仪阳自然地拿过言祈灵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挎包,无视对方审视的眼神,直接把剩余绷带和药放进去: “那是,以前跟着师父专治跌打损伤的。” 把包递回去,明仪阳意外听到一句温柔的叹息: “多谢。” 青年扬起脑袋斜睨过去,满脸戏谑: “真要谢那就少管点事。别成天事儿妈一样,看着就烦。” 望着明仪阳大明星似的俊美脸蛋,旁观的虎高明暗自感叹,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果然,言祈灵礼貌微笑: “那只能拜托你少看我了。” 明仪阳也笑,笑得咬紧牙根: “你当我想看?还不是你成天在我面前晃。你要是死了倒省功夫。” 这两位只要碰到一起,都是嘴上不饶人的。 虎高明不敢说话,盼着尧昆锐赶紧完事,他想早点去教室,赶紧结束这噩梦般的旅程。 感觉好一点的尧昆锐靠在床头,总算有心情分享自己的“奇遇”了。 “我回去之后就睡了,醒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规则上不是说宿管袜子不一样,我看那个人穿的两只都是红袜子,就把门关了。结果回头就看到那个鬼……” 粟薄想起什么,问: “姜南珠?” 尧昆锐顿了顿: “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火柴字,反正她一下就把塑料袋套我头上,然后逼我坐下,我就被绑住了……那真不是人的力气。”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塑料袋点着了吧,凳子突然往外冲,把我带出门了,再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他下意识瞥了眼明仪阳,有些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感觉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那个鬼它故意把我一个人分在寝室里,还专门找人…找鬼来害我……今天,我还是跟你们一起睡吧,这样多少也安全点。” 咔哒。 门突然打开。 姒姝好原本在检查手里的文件,一股令她不舒服的恶寒气流随着开门声袭来。 她下意识起身,却发现校医室门口站了个白影。 那是位脸色惨白的女校医。 第10章 21站:校医 她安静地站在光里,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单从面色很难判断她是死人还是活人,但整体来看,她似乎比今早出现的宿管要有人样一点,至少像个人。 她撑着门,很虚弱地微微喘气。 见他们坐在里面也不惊讶,反手把门合上,用沙哑的嗓音说: “找了你们好久,原来是受伤了……再擦些碘伏吧…受伤了要消毒……” 这次,虽然她说的是另一种语言,但大家都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走到药架旁挑选药水,真的拿出了碘伏,还用托盘准备了镊子和酒精棉。 “那个孩子……” 她边拆开塑料包装,边喃喃自语: “非常任性,或许当初就该告诉学校……或者让她死在后山,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可是,她当时那个样子……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我们都有罪……但是有些人罪不至死……那个孩子…如果不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