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练功的时候双膝摔伤,师父也就丢给他红药水和云南白药让他自己擦,然后走十公里回观让师兄帮忙换个药,等愈合就行了。 这样的照顾并不让他舒服,甚至罕见地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他烦躁地快要原地爆炸。 “别动。” 专注于伤口的人语气柔和,对轻重的拿捏恰到好处: “我帮你擦干净,包扎还是你自己来。” “哦。” 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因为难堪而没有注意到言祈灵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他们这边难得和平共处,其它人则异常担心无间主的闯入。 两个女孩围着天文台摆的望远镜研究了一会儿,粟薄惊喜起来: “啊,这台望远镜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 几人连忙围了过去,虎志诚想起那个“后山站”,于是主动控制着望远镜小心搜寻,很快找到了一个醒目的睁眼标志! “小言!我们找到出站口了!那个后山站就是我们要去的出站口!” 他们激动起来。 “是吗,那距离我们有多远?” 言祈灵漫不经心地笑笑,换了棉球,姿势从半蹲变成半跪。 他的右腿抵住地面,左膝抬起,自然地把明仪阳的另一只脚搁在抬起的膝盖上,双手极稳地给他上药,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明仪阳感觉怪得很,琢磨着得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虎哥,我这里有地图。” 他打开手机丢给虎志诚: “我们最好赶紧规划路线,这里估计呆不久。” 虎志诚自觉肩负重任,立刻放大手机里的地图,紧锣密鼓地盘算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心焦地等着言祈灵赶紧弄完,没事干的明仪阳视线乱扫,无意间和畏缩在角落里的尧昆锐对上了视线。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此人的视线没有聚焦在他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言祈灵。 ……这让他很不舒服。 尧昆锐的目光并不是单纯的惧怕或愧疚,而是隐隐含有不正常的狂热。 由这种狂热引申出盲目的贪婪与崇拜,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某种神秘莫测,可以被信仰的存在。 ……他在崇拜言祈灵? 明仪阳微微皱眉。 这人疯了吧。 言祈灵毫无所觉地把棉球放下,把绷带塞给他,仰头说: “好了,接下来你自己弄。” “等下。” 明仪阳把人抓住,目光沉沉: “你的烧伤。” 言祈灵拨开他的手,含笑说: “没事,我有钱。” 明仪阳:“?这跟你烧伤有什么联系?” “我的私人医生全天恭候,只要能出去,这种等级的烧伤不足以致死。” 明仪阳:。 其它人:。 你在炫耀什么啊! 他还想说话,言祈灵已经往望远镜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 虽然尧昆锐回避的速度很快,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对方夹杂着不甘的一缕妒意。 明仪阳:? 情况越来越怪了。 虎志诚很快规划出了路线,但他仍然愁眉不展。 天文台所在的这栋楼是个孤楼,周围地势平坦,没有大型的遮挡物,一旦被无间主发现,他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完全听天由命。 最要命的是,后山站建设在距离学校一百米开外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穿过迷雾。 如此才能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明仪阳开始估算时间: “列车会提前五分钟进站,我们最好卡在五分钟前到达那里。” “基本上只要靠近列车就算安全,无间世界的鬼怪极度惧怕列车的存在,通常不会靠近。” 虎志诚想的却不是这个: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引开它们呢,现在距离列车过来还有十四小时……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天文台。” 言祈灵拿出日记本,轻轻地说: “每个无间主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核心,只要滴入外来者的血,就有概率激活它。” “现在,我们手里就有这个世界二分之一的核心。” 明仪阳从怀里掏出那颗仍在发光的晶体心脏: “你是说这个?激活之后有什么用。” 言祈灵仔细端详,专注的样子显出几分与往日不同的单纯: “每块核心的功能都与无间主本身的能力挂钩,有一些核心能够复制无间主的能力,有一些核心会对无间主产生克制,只有激活核心,我们才能知道它的具体功能是什么。” 明仪阳挑眉: “那就试试。” 把心脏放桌上,他用木匕首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血珠很快在跳跃的心脏上形成白色火焰,心脏扭曲着发出沙哑的噼啪声! 所有人:“……” 望着表面被烧出怪异水泡的心脏,言祈灵开口: “换人,它不喜欢你的血。” 青年摸摸鼻尖,看向姒姝好。 姒姝好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指闭紧眼睛: “你来割吧,我不看就……” 明仪阳猝不及防地捏住她手指来了一刀。 她叫起来,然后感觉指尖被人粗暴一挤,血啪嗒啪嗒掉在心脏上。 无事发生。 “你神经病啊明仪阳!” 姒姝好捂着自己的手窜到旁边,满脸都写着“等老娘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解雇你”。 其它人纷纷上前,随着对血液的吸收,心脏上的水泡逐渐收缩愈合,但仍然没有显露出半点异象。 现在,除了他和尧昆锐,所有人都试过了。 言祈灵缓慢摇头: “我的血不行。” 没人敢问他是为什么,明仪阳倒是好奇地撩起了眼,但想到自己的血差点把核心弄死,就闭上了嘴。 大家都没指望尧昆锐会配合,但是没想到这个红发青年酡红着脸,喝醉酒一样走过来,伸出手说: “我来试。” 第21章 21站:月亮 粟薄露出警惕的表情。 其它人没有她那么鲜明的表情变化,却也因为这人的主动而迟迟下不了决断。 只有言祈灵从茶几的笔筒里抽出钢笔丢给他: “来。” 他是如此平静,就像自己从未被面前这个人伤害过。 尧昆锐接住钢笔,低头用金属笔尖划开手腕,自残般往伤口深处多钻了几下,才将搅得稀烂的手腕对准那颗咚咚跳跃的心。 心脏吸收了他的血液。 短暂的沉默过后,蓬勃金光突然从心脏深处迸发而出! 被金光笼罩的人们发自内心的感到舒服。 仿佛寒冬时节的暖流注入,让几近干涸的身体,在光芒中重新开花。 他们几乎要喟叹起来。 心脏逐渐收敛光芒,变成悬空的金属小球,在原地滴溜溜地旋转。 球面刻画出斑驳古老的纹路,具备一定图样知识的人能够看出来,这个小球上的纹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