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油头粉面斤斤计较的万恶有钱人。 可豹豹不一样,她是最?威猛最?厉害的领地主人,会议长桌永远的主位,酒局中永恒的主导中心,哪怕是清一色的黑西装,她也?最?漂亮。 这么美丽的领主大猫猫出门谈事,可不能不注意形象。 “老婆……” 洛安打好了领带。 很久没帮她做这种事了,出来的成品还不错,看来他还未完全?生疏手艺,洛安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早点回来,如果晚饭没空吃记得和我打电话,我会去送的。” 安各张张嘴,又?徒劳地闭上。 这个人送她离开去工作已经形成了一套流程,堪比哄崩溃的她停止大哭—— 从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就默认,她不会再留在家里了。 于?是直接起身?帮她做好所有出门准备,也?不管他们之前度过了多亲密的夜晚,刚才的气氛有多暧昧,她之前是郑重地想对他说什么话…… 他就像个稳定冷静的机器人那样得出自动判定,【夫妻感情】,远没有【她的工作】重要。 这太令人恼火。 可不得不动身?离开去工作的她完全?没立场去训斥他、矫正他。 安各只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忙完了就回来。我保证。” 老婆冲她微笑,那个微笑差点令她变回了七年前那个愚蠢任性的自己。 “我……”安各挺挺胸脯,脖子上漂亮系好的领带让她这次发声有底气得多:“忙完要紧的事之后,我一定立刻赶回来!!” 这比开重大会议艰难多了,但她给自己鼓着?劲,还是坚定地看着?他眼睛喊了出来。 洛·突然被一声大喊吓到·安:……她又?脑补了什么“老婆好柔弱好委屈”的东西了吗?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微笑着?送走了离开去工作的妻子。 直到她和她的跑车一起变成小区门口?远去的小红点,他才收回手,若有所思地关紧家门。 为什么……刚才她看他的眼神……会流露出愧疚? 他其实更放松了些。 洛安和那个“电话一来就必须接起然后奔赴工作”的豹豹共同生活过三年,对那位雷厉风行铁面无私的总裁豹的了解,远超过现?在这个“老婆老婆我不要上班老婆我们去约会吧”的神奇豹豹。 前者令他更自然、更熟悉,后者固然黏糊可爱,但美妙得过了头,太像小孩塑料瓶里飘出来的肥皂泡。 洛安更喜欢脚踏实地的真实生活,再来几次黏糊挂胳膊宣言“我就要陪老婆”,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总不可能抓着?肥皂泡活下去吧? 如果可以,他不想带给她任何波动的情绪,只想一直维持着?平静、温和、无害的安安老婆。 她的工作来了,就帮助她完成准备,目送她离开——这才是“安安老婆”的日常啊。 首富其实更换过无数个智能手机,她旗下的黑科技能令她随意传输转载手机的信息网——唯一不变的是手机里面那套她专属的讯息系统,不论短信电话视频邀请,一切的通讯手段在安各的手机上都?会率先显示出“颜色”—— 最?高紧急紫色,二等紧急红色,三等紧急橙色,四等…… 依次按颜色深浅排下去,也?是“接到电话后必须直升机离开”“接到电话后飙着?车离开”“接到电话后磨磨蹭蹭还能揣过他赶制的午餐便当再离开”…… 颜色的深浅,就意味着?她离开的快慢。 嗯,永远没有“不离开”的选项,毕竟他的妻子深深、深深地热爱着?她的事业,并为此不断奋斗着?,她强大的控制欲与领地意识不允许事业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任何一丁点纰漏。 洛安到现?在还记得,婚后第一年过情人节的时?候,仅仅是查出了一个报表里模糊不清的数字,她就直接丢下约会返回公司查账,独自一人加班到凌晨一点零二十分。 甚至忘了要发短信通知一声他。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废弃的电影票、餐厅位置的空缺、打电话过去被关机的手机忙音…… 他的妻子在商场上是位不折不扣的超级战士、国王、领导家,他喜欢她冲锋陷阵的背影、孤注一掷的冲劲、嚣张霸道的作风……他喜欢她,再多的复杂心绪,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因为喜欢她。 陪在喜欢的人身?边近距离注视她这样拼命的姿态,也?只剩心疼了。 然后,发自内心地,他便想帮助她。 如果他是“擅长社交的搭档”或者“财力丰厚的总裁”就好了。 再不济,一个“头脑灵活熟知金融知识的专业人士”,也?远远比“在家里做做饭拖拖地的家务工具人”有用吧? 可洛安不是。 他沮丧过,失落过,愧疚过……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掩埋了那些混乱的心绪。 无法在她专业的领域内帮到她,那么,做到“不添麻烦”,是最?基本?的。 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人,把爱嫉妒爱脑补的破烂内里掖实,就是他能给她的最?大帮助了。 洛安把那个情人节记到现?在,也?只是因为那天太冷太冷了,他等在打烊的电影院门口?蹭不到暖气,独自吹了很久冷风,实在冻得脑子不清醒,生出了“要打电话骂她一顿”的冲动。 想吵架,想发火,想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接上最?远最?困难的委托拖着?行李箱消失大半年,反正你这么忙这么没空经营和我的关系,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提什么约会补偿。 明明是“抱歉上次让你空等了两小时?的补偿约会”,结果又?把他晾着?了,还是四小时?。 可亲眼看见妻子脚步飘忽地在雪地里跑过来,看见他时?眼圈一下变红,低着?头连连道歉说忙忘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洛安不想看她这样低着?头说对不起,更不想见到热热的液体吧嗒吧嗒融化了她脚下那片小雪花。 是低着?头捂着?脸的豹豹吧嗒吧嗒往下掉泪滴。 洛安还能说什么呢,那几滴泪能融化的远不止小雪花,纯阴之体在最?冷的季节里冻了四个多小时?后生出的阴暗怨气,也?就轻飘飘地被融散了。 他说:“没关系”。 他又?说:“别哭了,是我该说对不起。” 不能因为冷得难受就想对你发火,不能酝酿出不稳定的情绪伤害你,不能不体谅你有除我以外更看重的东西……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也?真的很愿意等待你。 而且,哪怕加班到凌晨一点零二十分忘光了所有事情,反应过来之后也?会深一脚浅一脚跑到这里找我,不是吗。 ——“我已经等到你了,”洛安轻声说,“所以没关系。” 哪怕是七年后,十七年后,七十年后,也?一样的。 我已经等到你回来了…… 洛安合上房门,拉紧窗帘,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