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很知恩图报。 研究人员已经不止一次收到江耀的“小礼物”。 比如某海洋谱系变异种的腮,某翼型变异种的羽翅…… 算是出勤任务的土特产吧。 至于和他关系最好的陆执,江耀当然也特别特殊对待。 他给陆执的,都是他舍不得吃的,他觉得最好吃的东西。 ——变异种的脑壳和心脏。 那是强力变异种身上污染度最高、能量最密集的地方。 对江耀来说,那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他每每满心欢喜,把这一口好吃的省下来,眼巴巴地捧到陆执面前。 陆执每次一睁开眼看到一坨缓缓蠕动的脑浆或者一颗满地乱跑的心脏,都被惊得当场一个拔刀。 陆执不吃,江耀还委屈了。 最后陆执只能假模假样地收下,假模假样地“吃”两口,然后感动地揉揉江耀的脑袋,告诉他,谢谢你啊但我真的吃不下了,你还在长身体所以还是你吃吧! 演戏都得演全套。 不然江耀就委屈。 倒也不会当着陆执的面哭,只是会耷拉着脑袋把东西抱到角落里去,闷声不吭,自己一个人边吃边哭。 ……这小可怜样儿,谁看了能把持得住。 陆执当然只能赶紧把人搂过来,苦着脸收下礼物并且满怀感激地揉他头啦。 陆执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小东西是不是故意在使坏啊。就故意看他一脸痛苦又不得不继续演的样子,逗他呢? 但是每当对上江耀双手高举捧上心脏,满眼期待,虔诚而喜悦的小脸。 陆执就心软了。 ……如果陆执开口—— 陆执毫不怀疑。 如果他开口,跟江耀要他自己的心脏。 江耀一定也会毫不犹豫,拿刀剖开。依旧像这样满眼期待,虔诚而喜悦地为他献上心脏的。 ……这样的江耀。 他怎么能不疼? 他恨不得把江耀揉进心里去疼了。 第34章 出膛 博士生和卢方辉快要急坏了。 他们把驿站前后找了十几圈, 甚至还发动周围闹事学生帮忙一起找,最终也没找到江耀。 两人战战兢兢地讨论,是先通知江一焕这个噩耗还是先去保安室调监控。 一路讨论都没有得出结果。 两个人都面如死灰,心情复杂。觉得此事断然无法向教授交代, 整个就俩字:完了。 万万没想到, 刚一回到宿舍, 推开门,两人就看到江耀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画册。 “你回来了!”博士生大喜过望, 快步上前, 担心地上下打量他,问, “你去哪儿啦!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江耀:“我去吃东西。” 博士生:“吃的什么?……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要随便乱跑啊!以后想吃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帮你去买,或者陪你一起去买!千万千万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好不好!” 江耀:“……” 死猫眼睛里那个东西买不到,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 他觉得无法做到博士生的这个要求,所以他没有点头。 博士生并未察觉到这个看似安静乖巧的男孩子内心里坚定的叛逆,她只是确认到江耀安然无恙后就欣喜若狂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反正博士生是再也不敢带他出门了。 “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你爸爸回来吧!”博士生宣布。 随后又扭头朝卢方辉问, “你还不走?” 卢方辉:“……”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博士生没好气地道:“没事就快走吧, 别留在这里碍眼。” 卢方辉只好悻悻地走了。 走出宿舍才想起来,卧槽, 他是来找江耀帮忙的啊! 学生会那边一帮闹事学生还咄咄逼人等着他的答复呢!这会儿校领导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的直属上级, 还有上上级, 全都是电话在忙。 这一下午他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一个都没打通过。 卢方辉强烈地感到山雨欲来, 却又无可奈何。 反正,想要从那个博士生手里把江耀借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还是走吧! 博士生陪着江耀玩了一下午。靠近傍晚的时候,江一焕总算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 博士生起身,向自己曾经的导师问好。 江一焕抬起头,对上学生的目光,脸上愁容一扫,对学生感激地笑了笑。 博士生关心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江一焕只是摇头,笑着说你快回去吧。 博士生识趣地不再多问,告别了导师,离开职工宿舍。 江耀趴在窗台边上,目送着那个充满活力的背影。 “看来相处得很愉快?”江一焕笑着揉了揉江耀的脑袋。 江耀仰起脸:“嗯。” 若是放在往常,下班之后和儿子的相处,是江一焕最为放松愉悦的时光。 然而今天的江一焕,眼里眉梢却始终带着一抹忧虑。 江耀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江一焕愣了下,笑着给他讲述今天在实验室里发生的趣事。 江耀摇摇头:“不是这个。” 江一焕好脾气地问:“那你想听什么?” 江耀抬起眼,望向他的双眸。 在那双略显疲惫、眼角有着细纹的眼睛里,时不时有一些细小的黑点飘过。 江耀此时并不饿。 但他还是抬起手,碰了碰江一焕的眼睛。 眼睛是人类珍贵的器官,也是共同的弱点。人类本能地会躲避迎向眼睛的事物。 江一焕对儿子各种奇奇怪怪的举动都十分包容。所以他没有躲。 他闭上眼,耐心地允许儿子在他的眼皮上探索。 他并不知道儿子这是在做什么,他对此有些好奇,同时丝毫不担心儿子粗手粗脚弄伤他。 他相信儿子。儿子一直是很温柔的人。 江耀的手指在江一焕眼皮上轻触了几下,随即收回。 江一焕再睁开眼时,那些飘浮着的小黑点,全部消失不见了。 “你去驿站了吗?”江耀问。 “驿站?”江一焕疑惑,“没有啊。驿站怎么了?” 江耀还想继续说,却忽然听到一阵震动的声音。 两人齐齐望向声音来源——江一焕的上衣口袋。 “喂?”江一焕起身,去院子里接电话。 江耀转过头,看着在院子里一边眉头紧锁,一边来回踱步的父亲。 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语,坐着微风,传进他的耳朵。 “太仓促了吧……如果是传染病……” “我不赞成。这对学生不公平,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