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江耀强忍住快要晕死过去的痛楚。 勉强维持自己神智的清醒。 徐妄始终眼带笑意。双眼亮得惊人。 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是残忍,是恶毒。是眼见着他人痛不欲生,他如在地狱里狂笑的恶毒。 “噢,差点忘了。被控制的时候,连痛都叫不出声来。” 徐妄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里带上些道歉的味道。 他双手举起,肉红王座托着他倒退两步。 “我的错。我的错。” 徐妄微笑道,“我这就把你放开。” 砰。 江耀重重砸到了地上。 身上的傀儡丝没有解开,仍然如同钢丝一般死死勒进骨骼肌肉。 刀割般的剧痛没有一刻停止,江耀面朝下狠狠撞进碎瓷砖里,眼前顿时血红一片。鼻梁骨都几乎砸得凹陷。 但他很快被翻过来。 “……” 痛。 好痛好痛。 生理性的泪水大量涌出。江耀拼命睁大眼睛,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晕。不能晕过去。 坚持住。坚持住。 无论有多痛,都要坚持住! 在血色模糊的视野里,肉红色的阴影自头顶降临。 靠近。靠近。如同乌云压顶。 巨大的压迫感。 “你还记得,你当年在审讯室里,是怎么对付我的吗?” 徐妄托着下巴,像看一场好戏似的,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 他从肉红王座上微微俯身下来,戏谑又嘲弄的目光,像钉子似的钻在江耀身体上。 江耀自然是无法回答的。 于是徐妄笑着摇头,自问自答道:“噢,我又忘了。因为你失忆了嘛。” “你被陆执封印记忆了嘛。” 江耀瞳孔骤缩。 干涸的嘴唇嘶哑着吐出一个字: “不……” “不?什么不?”徐妄好奇地眨眨眼,“‘不可能’,还是‘不要说’?” 啪! 粗如树根的肉红色触手,毫无预兆地抽向地面! “呜!” 江耀几乎是被硬生生挤出泣音。 那一抽之下,江耀整个胸廓彻底塌陷。所有肋骨全部断裂,就连气管肺叶都被压扁。 肝脏、肠道,也全都破裂。 鲜血狂涌。内脏特有的腥气热烈蒸腾。 “既然你想不起来了,那我就只好辛苦一下,帮助你回忆了。” 徐妄笑眯眯地,座下触手又是狠狠一抽! 啪。 “……!” 这一回江耀已经连气音都发不出。 肉红色触手如藤条般击中他的肩膀,凌厉破空声几乎震耳欲聋。 早已被黑色尖刺贯穿的胳膊从地面高高弹起。脱离了他的身体。 然后又啪的一声,软绵绵地掉在不远处地面上。 右边肩膀下面迅速变得热络湿漉。是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肩头涌出。 不能……昏迷…… 不能昏迷! 要忍住……要坚持住! 再痛都不可以…… 不可以放弃! 江耀宛若站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他狠狠拉住自己,不让自己用陷入昏迷来逃避。 可是痛。太痛了。 身体已经开始自发的修复。以他如今的力量,手臂和内脏重新长出来只是一秒钟都不到的事。 可是比起【再生】,来得更快的,是第三次抽击! 啪! 肉红触手如藤条,如皮鞭,如一切抽打会引起剧痛的工具。 因这使用工具的人心思恶毒,所以每一击都对江耀造成巨大创伤。 他的左脚也从膝盖断裂。森森白骨裸露出来。 可他自己看不到。 他仍然像一团烂肉,一团会呼吸的烂肉一样,无能为力地承受着鞭打。 无助,脆弱,任人宰割。 而那高高凌驾于王座之上的男人,甚至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 “想起来了吗?被打到无法还手的感觉。” 徐妄微笑着,粗壮触手高高举起。抽下第四鞭。 啪。右腿断裂。 第五鞭。 腹部爆裂。破碎发白的肠子飞出来。 第六鞭。 眼球。 第七鞭。 脑浆。 江耀整个人被砸烂成无法分辨的肉酱。 肉酱却始终缓慢蠕动,不断修复自身。 脑浆爬回来,颅骨合起来。 眼球滚回眼眶里,视神经上还沾着泥土。 肠子像蛇一样黏糊糊地爬回肚子。 手脚碎得太厉害,失去感应。只好“噗”地一声,从手腕脚腕里重新长出来。 “还没想起来?啧啧啧,看来陆执封印你的时候,还真是下了狠手啊。” 徐妄循循善诱,像个温柔的教师。 语调悲悯,好似叹息。 下一秒却又话锋一转。 “——但你怎么可以想不起来?” “你凭什么可以一直活在梦里。” 肉红色的触手再次举起。 这一次,不止一根。 数根触手同时抽下。轮番抽打江耀新生的嫩肉与躯体。 啪! “你们上次,也是这样。” 徐妄托着下巴,露出回忆的神情。 啪! “两个人都被打得凄凄惨惨,破破烂烂。一个挂在教堂墙壁上,一个被我拎在手上。” 啪!啪! “你那时候已经挺厉害的了。毕竟S级嘛。吃了那么多变异种……【再生】速度很快。可是你再快也快不过我。正好我饿了,就把你撕下来,一块一块地吃。” 啪!啪! “吃掉一条大腿,等一秒钟,你就重新长出来一条。” “吸干一颗脑髓,等三秒钟,你就重新长出脑袋。” “不得不说,你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变异种。我从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肉。毕竟,大部分都是你刚刚长出来的嘛。像婴儿一样嫩。入口即化。” 啪!啪! “陆执看着我吃你。” “然后就疯了。” 啪!啪!啪! 江耀不住痉挛着。 破破烂烂的身体,仍然被傀儡丝狠狠勒住。 几乎勒断他的骨骼。 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再生。 徐妄很有耐心,每次把他抽打到粉碎之时,都会停下手来,等待几秒。 等待他的肢体再生。 一如当年,等待进食。 此刻徐妄岂非也在进食他的苦痛。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涌出。 江耀喉头发紧。时不时就连喉咙都会被鞭碎。 他的眼神无数次涣散,又无数次强行聚合。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想听。 灵魂如同与肉体分离。 身体正在承受无法忍受的苦痛,他的灵魂却轻飘飘地浮在一旁,静默审视。 耐心地听,徐妄到底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