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秦鹤洲有时候就像一块顽固的磐石,无论人如何敲打都不为所动,想到这,陆凌川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视线也岔了开来,不再去看对方的神情,最终,秦鹤洲先迈出了离开的步子,陆凌川望着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从这以后,两人似乎真的开始较气。 每日早晚,陆凌川不再亲自给他送药,而是叫人端进去,晚上也与他分房而卧,不再让他抱着睡觉。 只不过,陆凌川从未放弃过让手下的人继续搜寻巫章飞的踪迹,他不管秦鹤洲是怎么想的,巫章飞都必须先抓过来。 而就在昨日,手下的暗卫终于找到了他,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带到。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陆凌川松了一口气,又让小道童将煎好的药给秦鹤洲端过去。 然而,片刻之后,小道童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还端着没被动过的药碗。 陆凌川看了眼药碗,问:“怎么回事?” 小道童:“叫不醒,好像是发烧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闻言,陆凌川皱紧了眉头,道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急忙往秦鹤洲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帘子还没有被拉开,屋内一片昏暗,秦鹤洲闭着眼,陷在柔软的枕头中,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 陆凌川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阿洲,阿洲。”陆凌川不停地唤他的名字,也不再管先前和对方置气时说的那些话,用手背轻轻地蹭着对方滚烫的脸颊,希望他能醒一醒。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呼唤,秦鹤洲的长睫颤了颤,费力地想要睁开眼。 陆凌川抓过他的手腕,想给他输送灵力,可在搭上他经脉的那一瞬间才回想起来现在根本没法给他渡送灵力,只好接着叫他的名字,“阿洲,醒醒。” 语调中又添了几分急切。 过了好一会儿,秦鹤洲终于从昏睡中挣扎着醒来,人依旧滚烫,他半睁着眼看向陆凌川,喊了声“师尊”,声音很轻,随即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凌川有些心疼地捋过他额前的发丝,又将放在床头的药端了过来,递到他嘴边,“乖点,把药喝了。” “师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再让我碰了呢。”秦鹤洲看着陆凌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声音里憋着一股劲。 陆凌川愣了一下,但这时候又不想和他再置气,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秦鹤洲便握着他的手腕低头将药喝了,又凑过来蹭他的脸颊。 陆凌川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别闹脾气了。” “我没有。”秦鹤洲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上,似乎想把这几日不让碰的委屈都讨回来。 陆凌川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你现在不让我......” “师尊以后可以接着当三清教的掌门,那帮臭老头已经不在了。”秦鹤洲打断了他,“师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吗?”陆凌川从秦鹤洲怀里离开,不去看他,“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要是再去找一个人,在一起呢?” 闻言,秦鹤洲忽然低笑了一声,“师尊,你知道吗?你骗人的时候眼神总会飘忽不定。我不信。” “我没和你开玩笑,”陆凌川忽然拔高了音量,“我认真的,等你......”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秦鹤洲抱住他,抱得很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很能吃醋的,师尊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怕是会气得掀开棺材板来找你。” 可这次他没能哄好对方,陆凌川将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陆凌川哭了。 · 下午的时候,陆凌川想去看看秦鹤洲的状况,可却发现门推不开。 门被秦鹤洲从内反锁了。 陆凌川拍了了两下门,屋内却没有传来丝毫动静,他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下一秒,屋内爆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巨响,似乎是东西从桌上砸落的声音。 见状,陆凌川直接破门而入。 桌上的碗碎了一地,秦鹤洲跌倒在地上,他的情况又开始恶化,气息在五脏六腑中乱作一团,心魔引这一次的发作似乎比以往都要更加猛烈。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整个人有些喘不上气,手攥得很紧,生生将指甲掐断在掌心中,一片血肉模糊。 “阿洲!”陆凌川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是冷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你撑着点,我让人去找大夫。” 可是下一秒,秦鹤洲忽然开始咳血,陆凌川根本扶不住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唇间涌出大片鲜血,将陆凌川白色的衣袖尽数染红,连带着陆凌川的手上也全是血。 “阿洲,阿洲......” 对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开始有些听不清,秦鹤洲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他很想回应陆凌川,可被喉间涌上的鲜血呛得说不出话,最终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他只能用指尖碰碰对方的掌心, 陆凌川感觉怀里的人在不断下沉,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体温也越来越冷,最终彻底失去了动静。 “阿洲......”陆凌川的瞳孔蓦地紧缩,指尖还下意识地紧紧攥着对方后背的衣服,他感觉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就在这时,暗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巫章飞到了。” · 巫章飞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皱了皱眉,不断地叹气,这次他很反常地没有再将“死不死”挂在嘴上,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抱怨陆凌川把自己抓来这件事,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陆凌川看着他这幅样子,心悬得更紧了。 因为这代表秦鹤洲现在状况真的很不好,不好到让巫章飞都觉得棘手。 “没多少时间了。”巫章飞一只手搭着他的脉,另一只手将几枚银针插在几个重要的穴位上,“我现在只能勉强帮他续一口气,但要是想完全消除心魔引的副作用,只能是......” 说到这,巫章飞沉默了。 “我替你说。”陆凌川注视他的眼睛,“要我的全部修为是吗?” 巫章飞愣了一下,道:“是,而且现在他的情况,即便是赌上你所有的修为,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陆凌川:“你有几成?” 巫章飞的神色显得很凝重,“最多五成,你要试吗?你一旦试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