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 也许那是太美的终其一生都挥不去的景象。 如今,明火再见他的脸,联想起温哥华连绵的海岸线,串联的全是跟他一起在那个城市生活的回忆片段。 “还以为你不来呢。”走近了,明火对尤逍说。 她穿了条长长的长袖天鹅绒裙子,深蓝色的,像温哥华的海的颜色。 天鹅颈上挂着一串细细的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是同样的珍珠粒吊带耳环,化了淡妆,明丽冶艳。 她踩着高跟鞋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为自己绑好了安全带。 车子启动。 “这几天生意挺差的。”明火主动找话聊。 “你把工作室开在这种地方,首先就欠缺考虑。” 尤逍坐在车上,手握着方向盘,手臂上贴着一块卡通创可贴。 明火一看,就知道是谁给他贴的。 这么幼稚的玩意儿,在尤逍的世界应该只有一个人会给他,而他也只会让这个人把这玩意儿贴在他手背上。 那块有海绵宝宝图案的创可贴让明火觉得异样的扎眼。 她别开眼睛,问:“手怎么了?粱霆空说你昨晚去打架了。不是说再也不打了吗?” 从温哥华回来那年,尤逍曾说:“明火,我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你跟我耗着也没意思。” 明火听完只是笑了笑,转身忙着布置自己开在南山高中附近的刺青工作室,将她最满意的作品挂到展示墙的正中间,就是尤逍曾经让她亲手在他脸上绘满的纹身。 他设计的图案,她做的枪绘。 他后来被家里逼着去用激光洗了,脸肿了差不多整整两个月。 当时纹的时候,明火就笑,尤逍,你不怕被毁容啊。 尤逍回答,不怕,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想结婚。 而且被你毁容的,我也情愿。 那时候他好像才十五岁不到。 如今,明火再看他,发现他这张脸干净纯澈,眉眼英挺,像是重生过的,跟过去一丝关系都没有。 每个女生都说他那张长薄唇很性感。 高级又冷艳。 不笑的禁欲诱人。 笑起来的时候又充满了可爱的少年感。 明火觉得他最近有些爱笑了。 明火看着他那张唇,问:“粱霆空说昨晚你在幻岛C9把那帮人揍得够呛。怎么?手痒了?”坐在副驾的明火绑好了安全带,问。 “特殊情况。”尤逍淡淡回答,一面说,一面发动了车子。 “什么特殊情况?”明火明知故问。 “他们想欺负我同桌。这,不行。”尤逍回答。 求证到他为什么破例的明火一瞬怅然,想起那日他带喻笙来明火的工作室里洗手上的喷绘,稍微在喻笙手上打了一下激光,小姑娘就疼得闪泪花了。 尤逍在一旁,温柔的哄着,像带小孩看医生的大人,温柔的说弄完带她去吃甜筒,就他们上次吃过的那个。他再排队给她买。 那是明火从未见过的尤逍。 明火想问尤逍,这同桌现在应该不能再继续称之为“同桌”了吧。但是,还是没问。 车子驶出商圈,明火提议:“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尤逍抬手看表,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 明火于是打开手机,查看去颜料铺的路上有什么好吃的。 路过一家电影院。明火忽然假意像想起来一样,问:“你还记得王馨儿吗?” “不记得。”尤逍摇头。 “就是以前在温哥华为你打乳环的那个女学生,大你两岁的,学设计的。” “哦。”尤逍很寡淡的回答。 “她现在交了一个娱乐圈的男朋友。她也在准备进圈。”明火说。她也不知道她故意说这些的目的。 但就是觉得得跟他说些过去的事。不然他会忘。 尤逍专心开车,不想听这些没有营养的八卦。 今天他放学后把喻笙先送回了南台小区,然后让喻笙在家里写卷子,叫他外公陪着她,说他出来有点事,喻笙乖乖答应了。 尤逍估摸着要速去速回,不然她会怀疑他出去干了什么坏事。 她太傻了,被他带去他外公住的离退休旧小区,就真的相信他家境贫寒了,也半信半疑的以为他以在会所兼职上班来补贴家用。 如果他出来这么久都不会去,喻笙一定会以为他去陪客了。 “你在听吗?”明火问走神的男生。 “王馨儿怎么了?”尤逍敷衍道。 “她最近联系我了,想跟我们聚聚。” “我忙,高三了。” “人家当初那么喜欢你,还为你吃安眠药,去安眠药洗胃。” “我又没让她吃。” “别这么寡情薄性。在那种地方穿环,讨你欢心,得多疼。” “呵……”尤逍短促的笑了一下,“你知道那时候她们整天没事就勾引我,是因为我姓尤吧?” “是吧。”明火附和,尔后眼神娇媚的朝他看过来,“可是我不是。” “别贫了,想吃什么,想好了吗?我找个地方停车。这车我外公的,他不喜欢被贴罚单。” 尤逍催促明火拿主意要去哪里吃饭。 * 夜深了。喻笙在小客厅里写物理卷子,对面坐着尤逍的外公。 他兀自喝着盖碗茶,听着苏州评弹,也不管影没影响正在学习的小姑娘,反正他就享受他自己的。 喻笙一会儿就往窗外看一眼,看那辆红旗轿车开回来了没有。 “你看什么呀?都看好多次了。”老人忍不住问她。 “看雨怎么还不停。”喻笙回答。 “这些日子你住在我们家,还习惯吗?” “习惯啊。” “你家里人没找你?” “我没有家里人。” “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老人眯眼看喻笙。 喻笙想果然是捡垃圾的老大爷,不适合跟新世纪的花朵交谈。 “你听你的评弹吧,我写我的卷子,我们相互不打扰就行了。” “你是怎么认识尤逍的?”孰料老人倒想跟她敞开心扉了。 喻笙回答:“不是在一起上学吗?我转学过来,跟他做了同桌。” “哦,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苏州评弹咿呀呀的乐声中,老人问起喻笙。 “我觉得他很好。”喻笙给了一个很大很空的回答。 很好。 很,好。 老人瞧着她闪烁的明亮的眼睛,乐呵呵的笑了。 “你晚上吃饱了吗?我给你煮的菜你喜欢吗?” “喜欢啊。谢谢你。” “不客气。”老人乐悠悠的,起身去关了他的音响,告诉喻笙道:“尤逍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望窗外了,好好写卷子。现在啊,最重要的事还是学习。” 是个好姑娘,尤逍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