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他低声道,“苏议的诚意到了,你再来见我,时间不等人,你们尽快吧。” 苏昌连连点头,轻手轻脚躲藏身影。 等高公公收拾了桌面,吹了油灯,与李邵一并离开后,苏昌才又小心地从里间出来。 院子里,参辰在等着他。 苏昌上前,讪讪道:“那位大殿下……” “我都听见了,”参辰道,“他要诚意,你就让苏议露点诚意。” 苏昌苦着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原路返回,参辰确定苏昌返回铺子之后,便回辅国公府禀报。 他先前就站在屋外,里头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林云嫣听到李邵质疑苏昌时,忍俊不禁:“李邵真那么说?” “是。” “难得,”林云嫣点评道,“难得他有些脑子。” 李邵以前一直是一枚好用的棋子,或是在李渡手中,或是在她与徐简手中,也正是因此,不能长长久久地用下去。 他太不稳定了。 会被别人当刀子使,很多时候、他自己异想天开,也会弄出许多错事来。 但今日,李邵突然开窍一般,没有立刻被苏昌的话术哄骗住,对林云嫣而言也不是好事。 她需要李邵做诱饵,需要李邵配合。 林云嫣沉思一阵。 看来,除了苏议的诚意之外,她这儿也得再推李邵一把。 齐头并进。 之后两日,李邵都没有在潜府再见到那个叫苏昌的人。 虽未等到苏议的新消息,但李邵对苏昌很是好奇,他需要确认对方的身份、经历,以此判断是否可信,只是,他现在很难有个得力助手。 既要瞒着父皇与其他人,李邵无法将这些事情交给高公公。 他倒是可以亲自去一趟鸿胪寺,翻看前一回接待使节团的文书,却也担心会如苏昌说的那样、打草惊蛇。 这让李邵不由想起徐简来。 在抓捕李渡、以及复起之事上,徐简与他目的相同。 徐简出面私下调查事情,门道比他更多。 是了。 徐简不在,但他留了个亲随在京城,还有宁安。 站在金銮殿上,李邵正琢磨着今日晚些时候问宁安借个人手,却突然注意到、诚意伯似是悄悄瞥了他好几眼。 下朝后,诚意伯快步走出大殿,却是往御书房去了。 李邵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约约品出些不妙来。 不行,他也要去见父皇! 李邵到了御书房外。 曹公公从里头出来,与他恭谨行礼:“诚意伯有事与圣上禀告,圣上让殿下稍候。” 李邵越发讶异了。 里头说了什么,竟然是他不能听的? 心急如焚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才等到诚意伯从里头出来。 李邵跟着曹公公进去,一面行礼,一面忙问:“父皇,诚意伯禀了什么要紧事?” 圣上揉了揉眉心,面上透出几分疲惫:“一堆琐事。” 李邵显然不信。 圣上见他神色疑惑,略一思量,道:“说你母后的事,外面多多少少有些传言。” 李邵的呼吸一凝。 宁安识破了内情,没有让他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先前姑母提起来的时候,李邵也就清楚,这阵风迟早会呼啸起来。 诚意伯是宁安的父亲,自是不会在此事上兴风作浪,也因着事先清楚、格外关注,一有风吹草动便感知到了。 知道,却无法阻止流言。 一旦流言蜚语兴盛,母后名声受损,他李邵也要跟着万劫不复! 不行! 绝对不能走到那一步! 是了,他需要有功绩,他要有荣光,在一片道贺与封赏中,哪个不长眼的站出来扯什么“疯不疯”,这不是触父皇霉头吗? 从御书房出来,李邵深吸了一口气,拿定了主意。 心急之下,李邵没有等到傍晚下衙,而是在午间休憩时就到访了辅国公府。 林云嫣到花厅,面露意外之色:“殿下怎么来了?” “有事要麻烦你,”高公公被留在偏厅吃茶,李邵直言道,“古月使节团里有一个叫苏昌的,你知不知道?” 林云嫣神态自若,摇了摇头。 “他说他是苏议的人,”李邵道,“参辰在府里吧?你让他替我把那苏昌挖出来,我要见他!对了,不要让别人知晓,就安排在潜府里,我在主院用晚膳,只我一人,高公公不会跟着。” “这……”林云嫣故意皱起眉头,面露难色,“殿下要瞒着高公公?不妥当吧?” “你都参与其中了,还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李邵反问,“你只管照着办,参辰把那苏昌找来,就在边上站着,我和苏昌说什么、做什么,参辰一清二楚。若是危险之事,你到时候只管去慈宁宫告状!” 第473章 讨一样信物(两更合一) 花厅里,林云嫣满脸的不高兴。 “大殿下这话说的,”她偏过头去,撇了撇嘴,“我就是个告状的?” 李邵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年间,宁安在慈宁宫里告他的状、告得还少吗? 贡酒、虎骨且不说,他之前到国公府探望徐简的伤势,宁安转头都能去皇太后那儿哭他态度不好、阴阳怪气! 一桩桩的,堪称新仇旧恨。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今是他有求于宁安,实在不好翻那些旧账。 暗暗地,李邵宽慰自己:宁安那都是妇人之见,不跟她计较长短。 “你只说,能不能让参辰把那苏昌找出来?”李邵问道。 林云嫣抿了下唇,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什么“不高兴”也全是装装模样罢了。 为了“督促”李邵,林云嫣昨日回诚意伯府与父亲商议,也请他帮忙。 果不其然,父亲下朝后往御书房一转,李邵就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想要找苏昌。 不过也有出乎林云嫣意料的地方。 她本以为李邵会独来独往、自己寻路子,没成想李邵竟然上门求助。 这是机会,亦存风险。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云嫣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斟酌着与李邵道:“不是我不想帮殿下出力,而是我实在怕您一不小心又着了别人的道。 若是些许小事,弄坏了就弄坏了,回头圣上与皇太后问起来,我替你揽了大半过去、也不过是挨几句训而已。 可若是大事情呢?国公爷不在京城,没人替殿下与我收拾残局。 您真有个什么状况,我扛不起啊。 我知情不报、让您以身犯险,危害皇子的罪名落下来,皇太后伤心,我娘家怕是也护不下我。 我莫名受您连累,这真是……” 李邵:…… 危言耸听。 还什么事都没有呢,叫宁安一说,仿佛天塌了一样。 李邵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妇人之见”,转念想想,亦觉得不能都怪宁安。 他认识宁安都多少年了,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