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和四姑娘很是惶惶,她们也不知道其中的事,我怕中间再生了什么事,就让她们暂时搬到我院子里去了。” “姨娘你做得很好,一码归一码,这件事跟两个妹妹也没什么关系。” 闻言,马姨娘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欲言又止。 “孙秀她……” 颜青棠看了过来:“姨娘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什么。” 马姨娘攥紧了帕子,一脸复杂:“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孙秀她……她其实挺可怜的……” 正说着,素云匆匆走了进来。 见马姨娘在,便拉着颜青棠去了里面说话。 “姑娘,有个男人跪在后门,说自己就是孙姨娘的奸夫,是他逼奸孙姨娘的,与她无关,说要惩罚他都认,只求能绕过孙姨娘。看门的婆子怕被他跪在这,被人看见惹来非议,就让人进来了,如今还在后门那跪着,如今该怎么处置?” 颜青棠皱眉道:“他既然想跪,就让他跪着吧,我去看看孙姨娘。” 三人一同来到孙姨娘的院子。 不同于平时,今日这院里格外的安静,丫鬟们都不见了,只门前守着个婆子,门上还栓了把锁。 婆子见大姑娘和马姨娘来了,忙行礼又去下锁。 三人进了屋里,越过屏风,床上躺着个人。 大抵是懒得遮掩了,能看出榻上人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至少有四五个月。 “孙姨娘,孙姨娘!”素云上前叫了两声。 孙姨娘幽幽醒来,也没下榻,也没有哭,只是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什么奸夫,孩子是我自己的,只望别牵连了四姑娘,她并不知她有个不守妇道的娘。” 马姨娘上前一步:“你说什么胡话,快起来,大姑娘来了。” 孙姨娘这才在素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看到站在床前的颜青棠,她似有些羞愧,不敢抬头,也没有说话。 “值得吗?” 素云去搬了张椅子,颜青棠坐了下。 “你做颜家的姨娘,虽我爹不在了,但最起码衣食无忧,以后生老病死都是不用愁的,研儿日后的前程大概也不用愁,她是我妹妹,我总要备份丰厚的嫁妆,再找个妥当的人家将她嫁出去。而如今,你闹出这等事,让研儿以后如何见人,如何自处?” “还有你腹中的孩子,你这般身份如何养育他、生下他,你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些?你那位奸夫就没为你考虑一二,他人呢?如今你被关在这里,奸夫何在?” 这话无疑是诛心的,孙姨娘捂着脸哭了起来。 马姨娘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插话。 许久,孙姨娘渐渐停住了哭泣,人也恢复平静,说是心如死灰也可以。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有任何怨言,腹中孩子就当是冤孽,他既然冤孽着来,什么后果便要我与他一同承受。只望大姑娘看在四姑娘从小听话,又敬仰你这个大姐的份上,不要迁怒于她。” “孩子的父亲是谁?” 孙姨娘径自不言。 反倒马姨娘有些急了,上前道:“孙秀你快说啊,你傻不傻?你不说实话,大姑娘一定会生气,但你如实说了,大姑娘不一定会怪你,你就算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四姑娘想想……” 在马姨娘锲而不舍下,孙姨娘渐渐有了动静,似乎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缓缓讲出自己的故事。 说白了,就是一场冤孽。 孙秀本是个秀才家的女儿,从小有个青梅竹马,本是待她到了年纪,那男的就会让家人上门提亲,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外面有消息说颜家要聘个良妾。 孙秀的爹是个穷秀才,家里儿子多,他本人也迂腐短视,学业上无成也不知道另谋出路,成日里只知道拿着书死读书,以至于家计都靠孙秀的娘在外做工支撑,家里穷得叮当响。 孩子们还小时,日子还能过,等孩子们渐渐长大了,男要娶妻女要嫁人,可家里不但拿不出聘礼陪嫁,连房子也只有破房三间。 这时候,听说颜家要聘妾,对孙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希望。 孙家虽穷,到底是个秀才家,良家也分几种,秀才家的女儿天然就具有优势,因此孙秀才和孙母找到媒婆一说,媒婆便同意看看。 又见此女长得秀丽端庄,可不正是颜家想要的良妾,便拍板说就是她了。 一开始孙秀是不愿的,可她爹骂她,她娘求她,兄弟们也都求她,似乎若是她不愿,这一家子都要死。 中间还发生了一些事,总之最后孙秀不得不背弃青梅竹马,答应进颜家做妾。 进了颜家后,她以为自己的日子大概不好过。 市井小民们没少听些大户太太打骂虐待小妾的故事,因此都十分抵触给人做小,谁知来了后,老爷不怎么搭理她,太太待她也十分和善,日子过得比在孙家自然不知好到哪里去。 时间久了,她也渐渐忘记了以前。 就这么过着,如果没有意外,这种日子大概要过到她送女儿出嫁,在颜家了此一生。 谁曾想到,一次偶然她去香铺里买香,竟然碰见了那个青梅竹马。 旧人想见,自是泪眼无言。 彼时,她是别人的妾,但与守寡无疑。他虽娶过,但那女人福薄,没两年就过世了,他至今未再娶。 自那后,她经常会去那间香铺买香,每次去了回来后会很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可每次又忍不住再去。 一场突来的大雨,将她阻在香铺,不得不停留在此躲雨。也是那次,两人情难自禁发生了不可言说之事。 事后,孙姨娘也十分后悔害怕,可就像久旱逢甘霖,男女之事情到浓处,哪有那么容易克制的。 颜世川死后,那个男人也曾与她说,找个机会二人私奔,可孙姨娘放不下女儿,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事情爆发。 “我就好奇,为何你认定了一定是钱姨娘往外宣扬了你的事?”颜青棠突然问。 孙姨娘惨然一笑:“大姑娘就当我是智子疑邻吧,自己做了脏事,便看谁都鬼祟,因此发现了钱姨娘的怪异。我也知可能不是她干的,就当我临行前,为颜家做点好事,报了多年照拂,给研儿积些福德。” 常人多是用疑邻盗斧,孙姨娘能用出智子疑邻,说明她的学问应该不浅,出身在那样一个家里,她能学到一些学问,应该是花了真功夫。 又想孙姨娘平时在颜家,从不惹事挑事,近乎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再结合这件事,也不禁让颜青棠有些感叹。 “你现在可后悔?” “后悔,也不后悔,只后悔越了雷池,给三姑娘蒙了羞。” 可再遇他却是不后悔的。 “那当初我爹死后,大房那些人逼上门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