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纷纷如此。 不过毕竟利益当前,也就在相互对望之间,在座四十多个人,大致分成了三拨。 一拨持反对态度,一拨中立不表态,还有一拨人则是心有异动且还沉不住气的那些,人数也不多,不过十个来人。 大商没有,全是中小商。 颜青棠在心中默默记下名字,看向五大家其他四家的当家人。 “你们怎么看?” 这能怎么看? 几人面面相觑。 如今六大家剩下五大家,五大家也随着颜家强势崛起,而名存实亡。他们在别人眼里,还能自称下五大家,在颜家面前,还是老实闭嘴吧。 这个颜青棠从来不是善茬。尤其随着时间过去,看到的越多,其他几家越发觉得当初葛家的倒下,与她有推脱不掉的干系。 再结合她现在的威势,自然没人想得罪她。 “我们自然是听颜东家的。”向来奸猾的柳五爷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颔首。 颔首的同时,向来最沉不住气的齐六爷道:“颜东家,真要守着死规矩?毕竟哪有人嫌银子扎手的。” 他这话不算表明立场,但言外之意明显,说明齐家也有些动心了。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我也知道银子不扎手,问题是拿了这份绝后路的银子,以后海市那的银子还赚不赚了?” 此言一出,下面响起一阵嗡嗡地议论声。 “海市那的银子自然也赚着,谁还能嫌银子扎手啊。”有人小声说。 也有其他人附和,不过只有小猫两三只,都看出颜青棠脸色不太对。 颜青棠突然笑了。 “想法不错,但未免想得也太美。” 她环视众人,神色冷淡:“我不信大家看不出来朝廷的意思,朝廷成立海市交易行,就是为了杜绝有人私下走私,你们都是交易行下的受益者,做事之前还是要多思多想,不要凭着一股贪心,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往嘴里吃。” “就不说现在,只说以前,以前有后台有背景的,赚大银子,没钱没后台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做二道商,赚走比你更多的银子。”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大概都不是什么有背景有后台的人,毕竟连颜家都不是,只能被排除在外。如今大家受了朝廷的益,但又不想守规矩,你们觉得这海市交易行若是倒了,最受损失的是谁?” 自然不会是五大家,他们本就处于这个行业的最上层,总有自己的路走。 相反以前那些刚出头的小商们,因为海市交易行开启,而大赚了一笔,如今摇身一变也今非昔比,会迅速被打回原形,回归之前的状态。 恰恰也是这些人动的心思最多。 “我知道有人出高价买货,确实很让人心动。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之前把肉都吃干净,一点剩余都不给人留的人,如今却大发慈悲,竟知道让利于众人?” 顿了顿,她继续说:“那是因为人家知道,现在付出的,以后会连本带利都收回来。若海市交易行倒了,走私的那批人再度仗着势力垄断,你们觉得到那时候,人家还会再来高价收你们的丝绸?” “难道人家傻?毕竟你们都说了,谁又嫌弃银子扎手。” 话音还在空中盘旋,而整个厅堂中,鸦雀无声。 颜青棠这一番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浇熄了他们的蠢蠢欲动,也让众人回归现实。 是啊,谁会嫌银子扎手? 别人来高价收丝绸,是因为除了在海市交易行外,买不到大批量丝绸,他们只能高价来收。 若海市交易行倒了,那些人自然不会再缺买丝绸的地方,他们还是卖着自己的丝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赚钱,而他们只能卖到现在三分之一的价格。 孰轻孰重,不难分明。 “所以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分辨,我就不再多说。毕竟大家也不是小孩子,都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这时,吴家的大掌柜于伯站起来道:“颜东家说得有理,高价来收,说明别人别有意图。我们可不要因小失大,因为一点眼前的小利,而坏了以后长远的路。” “颜东家说得对,于大掌柜说得对。” “咱们自己要守住了,我可不想别人拿着我的货,自己去赚银子,打赏我一点蝇头小利,我还要感恩戴德。” “可不是!” “凭什么让他们拿去赚银子,我们只能看着。” “你们可都别犯糊涂!” “……别坏了长远的路!” 一时间,附和声四起,绝大多数人都赞同了这一番说法。 也有那么几个没吱声,但那么多人都表态了,这几个也不足为奇。 离开苏州丝织商会,回去的路上,六子问:“姑娘,你说这些人会听你的吗?” “他们如今都被绑在海市交易行这艘船上,听不听可由不得他们自己。” 当初为何没把生意都揽下,全让颜家来做,而是让利众人? 就是等着这一天。 上了她的船,想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88章 ◎图穷匕见◎ 果然之后众商回去, 纷纷改了口风,交代下面人若有人大批量收购丝绸,一定不准卖给对方, 最好弄来对方的信息, 上报给海市衙门。 而本来有些已经快谈好的生意,也纷纷反悔不干了,恨得买方是咬牙切齿不提。 颜青棠自然不可能就这一板斧, 而是准备了三板斧。 与此同时,苏州城内所有牙行,也一一被敲打过。 大宗买卖必须记录下买卖双方信息,并及时报给海市衙门供以核查, 若有隐瞒,皆以重罪论处。 这一条不光适用于牙行, 在纪景行的操作下,很快便在江苏境内推行。 打的旗帜也十分明显, 就是为了打击走私, 保护海市交易行以及几地市舶司的利益。 有人敢明面反对吗? 毕竟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能为朝廷挣来商税的衙门,就是好衙门。 谁敢反对? 没人敢当面反对! 于是海上的窦风更忙碌了。 纪景行进来时, 颜青棠正立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她写得很认真, 以至于人进来了她也没抬头看一眼。 “如今你身子这么重,能放的东西就先放一放。” 他蹙着眉,说得很克制。若非了解她的性格,此时他应该会是上前去, 拿走她手中的笔, 丢在一旁, 然后将她抱走。 听见他的声音, 颜青棠并没有抬头,反而笑道:“我若不舒服了,自会歇着。如今随着身子越来越重,再不写完,我怕生产前是写不完了。” 马上就是年关,而她的产期在三月。 这是陈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