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血缘这种靠天然连结作弊的关系,黎乐山更相信自己一手栽培的人,秦知俊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而黎治元是他从多名孤儿中遴选出来的佼佼者,能力强不强倒还是其次,听话、忠诚才是一等一重要。 “那你呢?”渡轮上,孟舟问过江星野,“你在锦绣什么地位?” 江星野想了一会儿,垂下眼帘微笑着说:“我啊,大概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媳妇’呀。” “瞎说什么呢。”孟舟哑然失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这可不是瞎说,”江星野掰着手指笑,“上头有黎乐山这个太上皇要奉承,中间还有秦知俊和黎治元提防我,下面还那么多人眼馋我,我卡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不就和大家族的媳妇一样,哪个都得罪不起?” 孟舟听得有些黯然,想起之前自己几番和秦知俊周旋,常感觉筋疲力尽,可这些和江星野经历的那些相比,完全小巫见大巫。 他只能安慰道:“现在好了,秦知俊完蛋了,你也松快不少吧?” “难说,秦知俊虽然完了,黎乐山就要怀疑我了,这次回去,少不得又要开始新一轮考验,”江星野把头沉沉靠在孟舟的肩上,嘴角微勾,“舟哥,我好怕的,你要保护好我哦。” 这家伙,还跟他撒娇呢,孟舟笑着揽过江星野的肩膀,手拂过对方细嫩的脸,正想说“放心好了”,就听江星野轻声续道:“你得保护好我,所以你自己千万不能出事。” 孟舟动作一顿,旋即指尖掐起江星野的脸颊,语气轻松道:“我能出什么事?你刚刚不也说了嘛,你卧底这么久,一直在悄悄架空黎乐山,现在大半个锦绣的人都听你的,还怕个什么?” 这也是江星野最终同意让孟舟加入计划的原因,锦绣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已经被江星野蛀空得摇摇欲坠,就差最后一击而已,按理来说,这次的任务不会太艰巨,只需安抚黎乐山新药效果仍然强劲,让新药厂顺利落地,人证物证俱在,即可一网打尽。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 孟舟叹了口气,这点不管过多少年,江星野都还和小时候一样,可也正因为他心思重,才会惦记自己这么久,又坚持潜伏复仇这么多年吧。 不过现在看到黎乐山这个“欢迎”他们的架势,孟舟也感觉到,江星野的谨慎和担忧不无道理。 四人落地时间有些晚了,接机的人说大老板体恤他们奔波辛苦,让四人先到酒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大老板家中吃家宴。 什么家宴,孟舟撇了撇嘴,一看就是鸿门宴。 酒店是对方安排好的,四人各一间房,黎水市的酒店房间总是出奇的大,显露出一种空间上的豪迈和粗犷,四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各回各屋。 虽然黎水市气温比东越市低些,但如今到底是盛夏,孟舟又一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脑子还不停地转,能量消耗巨大,身上早出了一层薄汗。 几乎是一进屋,他就把行李箱丢到一边,衣服脱了个精光,露出全身精悍的肌肉,一头钻进浴室冲凉。 孟舟摘下脖子上的choker,和黑手机一起放到置物架上。打开花洒,清凉凉的水唰地一下冲下来,爽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边洗,孟舟还一边思考明天的鸿门宴。之前他说药人是做狗只是开玩笑,他心里知道,在江星野的计划中,这款新药并不会让人吃了立刻就变得不像一个正常人,活成一条没有人性和智商的狗,跟在江星野这种“培训师”身后汪汪叫,予取予求。 相反,这种药会让人最大限度保持正常的外壳,掩饰内里的腐烂,只有培训师下达命令时,药人才会真的变成疯狗。 也就是说,药人对演技的要求十分细腻。 说实话,孟舟以前经手的任务,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之前他放出了那么多豪言壮语,现在到达目的地了,他不得不打叠起十二分的小心,重新审视自己的演技,多多揣摩,免得拖了其他人的后腿,临时掉链子。 他想得入神,闭着眼睛揉搓着头上的洗发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置物架上,手机屏幕闪了一闪。 宛如希腊雕像般的矫健躯体,此时被一堆白沫包裹,水花落下,那些白沫又被水流冲跑,沿着孟舟背后、身前凹凸的肌肉线条轻飘滑落,带起一阵阵柔软微凉的痒意,仿佛被天使的羽毛挠过一般。 孟舟反手举起起浴球,试图给自己搓背,谁知手还没完全伸过去,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抓住,往后一扭背在身后,浴球也脱手而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人压到墙上,鼓.涨的胸口猛然擦过冰凉的瓷钻,刺激得他下意识并了一下腿,一下子不敢动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身后传来熟悉的江星野的声音,声线还是那个声线,只是比平时多出一丝颤抖。 孟舟扭过头,眯缝着被泡沫糊住的眼睛,有点委屈道:“洗澡怎么接啊?” “连礼物也摘了,”背后江星野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上力度不减,仿佛他是个被捕的罪犯,“我不是说过,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摘吗?” “你说过吗?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孟舟想起来了,下机的时候江星野是这么悄悄吩咐过他,他说这根choker不仅是漂亮的装饰物,里头还装有发信器,一旦脱离人体,就会给他手机示警,所以最好随时戴着。 当时孟舟有点不以为然,觉得江星野有点小题大做,并且提醒他说:“这种装备能过黎乐山那边的检查吗?” 江星野却只是抬了一下眉毛,轻描淡写说:“这倒不必忧心,现在你是唯一成功的药人,不知道身价有多‘贵重’,黎乐山都恨不得把你含在嘴里,区区一个安全装置,他怎么会在意呢?” 孟舟被他的形容恶心到:“噫……谁要他含……” 回想起当时自己的吐槽,孟舟差点笑了出来,可眼前这个被压制的姿势着实有些别扭,他又笑不出来了,赶紧和江星野解释道:“不是故意摘下来的,我是不想让它浸水,万一弄坏了,那多不好。” “这个防水的。”身后的人听了他的解释,似乎情绪安定了一些,压制他的力量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好啦,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忘记的,也不会不接你电话。” 孟舟一边说,一边费劲地摇了摇头,想借此甩掉眼睛上的泡沫,这碍事的泡沫,害得他都看不清江星野此时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不动了,因为眼皮上忽然传来湿热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那毫无疑问是江星野的舌尖,陌生是因为隔着一层白沫,和平时江星野舔他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更轻柔,更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