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挣扎着往起坐,吴会计垫高了枕头让他靠着,手垫着颈侧捏了一下,他便彻底睡过去了。 吴会计转头问八五:“门锁好了?” 八五一愣,又笑了,“放心吧,怎么叫都不开。” 吴会计点点头:“那就好。”说完从床边的钢制推车上,捡出一把手术刀来,切开了失去意识的红腕拳手的缠手,随机划开了他一根手指。举起来给八五看:“你们这样很不公平啊。” 皮肉里面的骨骼已经替换成高密度金属,拳对拳能把人骨直接打碎。要不是红腕基本功不好,黑狗的半边脸早就垮了。 八五“嘿嘿嘿”,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嬉皮笑脸:“就怪你跟这小狗命不好。” 吴会计一边说“是啊,能怪谁呢”,一边摘下了眼镜和右眼上的纱布眼罩,从左眼眼尾撕下一块极薄的人造皮肤,那有些下垂的眼尾一下子变得微微上挑。吴会计揉揉右眼和眉心,捋顺头发,仿佛解放了似的,向八五微微一笑。 八五舔了下嘴唇,示意其他人守着门,自己走近了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会计把手术刀在手里颠了颠,答非所问:“那也别怪我,你们的命也不大好。”门外有响动,八五还没来得及听,感觉喉咙一堵,他不能说话了。 伸手去摸脖子,摸到一根细细的刀柄,下意识地想拔出来,人却已经倒在地上了。吴会计抬脚踏上他的胸口,弯腰抽刀切开了颈侧。 八五听见一种陌生而可怕的嘶嘶声,是动脉血从他皮肤底下喷涌到空气中的声音。 刀在吴会计手指间飞快而流畅地游走,如同一件有生命的玩具。 八五捂着自己的脖子,挣扎着去抓吴会计,却只能抓到他的左手。 吴会计没有挣,只是垂着眼睛看着他。他很快就没了力气,从吴会计手上抓下个什么东西,还有一枚婚戒从他指缝中掉落,叮叮作响地滚落在地上。 气管也被切开了,八五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吴会计没在意,眼神仿佛在说“送你了”,接着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啊,不过是个会计嘛,心情不太好的会计。” 医务室门外,阿择听见拳手们群起而攻之的呼喝声,叹了口气:“何必呢,世上还有那么多好看的裤子没穿过呢,不知道珍惜生命。” ### 客人早就全都跑光了,二当家的人挨个房间清理“背叛者”,下了狠手,最后聚集到VIP室来。 雀哥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断臂,脸色白得像纸。白星漠说道:“打给于正文,紧急联络号码还是有的吧——知心。”被叫到名字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从雀哥口袋里摸出一部旧式键盘手机,用手帕托着递给他。雀哥血红的眼睛瞧了吴会计半天,按下了于正文的号码,于正文还没开口,雀哥就喊:“哥!姓白的——” 白星漠抽过手机打招呼:“于先生,委屈令弟了,让他代我去跟‘那位净火’问个好。” 于正文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是谁的人,敢动我弟弟!” “令弟早点放了我们的人多好,何必如此两败俱伤。”白星漠好言相劝,说完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笑,“二当家向您问好呢。”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敲晕了雀哥。 二当家的人进来看了一圈,问白星漠:“你们人找到了?” 白星漠摇摇头,看向地上的雀哥:“来晚了,按照约定先要他一只手,二当家用完了,就把他给我们好做个了结。”说完将雀哥手机扔给对方,“上一通电话就是于正文的号码,请二当家看着办。” 对方扬扬下巴:“二当家说话算话,请吧。” 白星漠一行人从从容容地离开了夜场,上了后门不远处的一辆保姆车。红黛正坐在后座上,手里拿着一片便携显示屏,津津有味地看吴会计半夜跳窗的画面,“你可真坏呀白助理,净是存他出丑的模样。” “万年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我还要把这段放在他家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白星漠理所当然地说,“我就不信‘别人’不这么干。” 红黛放下显示屏:“他人呢?” “给自己的过家家收尾。”刚说完,只听得车顶上“砰”地一声落下个重物,车身一颠,整车人齐齐戒备,白星漠整个人贴在了椅背上。 ### 医务室的门开了,阿择探头探脑地进去,看吴会计坐在诊疗床上擦掉黑狗脸上的血,“把他送到医院去,肋骨可能断了,小心些。” “知道啦。”阿择一蹦一跳地跨过地上的尸体,轻松地把黑狗抱起来,“星哥他们刚刚下楼了。”吴会计“啊”了一声,反而朝二楼包房走去。阿择正要往外冲,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从八五手里抠出个东西来,“哎呀,还是别给人看见比较好吧。” 吴会计推开窗,瞄准楼下的黑色保姆车一跃而下,踩着车顶跳下来,拉开车门笑眯眯地看着白星漠说:“你这个表情可真好笑啊!” 白星漠脸上此刻正定格着“惊魂未定”四个字。 红黛万分理解白星漠想要循环播放录像的心情了,等吴会计上车后握住他的手瞧了瞧:“又掉啦?”他左手无名指曾经戴着婚戒的那个部分,仿佛以缺少的戒指为分界线,连同手指一起不见了。 “仿生手指稍微有点外力就脱落了,麻烦得要死,”他一边抱怨一边不解地张开手掌,“那些模仿者好好的手指不想要,倒是给净火我本人啊!” 白星漠安抚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就不能当个正常一点的老板吗?甘拭尘——!!!” 第12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01 他听见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 空气里有药水的味道,仪器运行的电子音,还有女人在低声说话,问“他醒了吗?” “还没有,伤得很重。” “我去看看。” 滑轨门打开了,中跟鞋敲击地面,放轻了脚步向他走近,体重应该在五十千克左右。纤细手指探进围绕着床铺的拉帘缝隙,指甲做了精致的修理。 拉帘打开不到三十公分,便又急匆匆地合上了。 他怀抱着女人,鼻尖触碰到乌黑清香的发丝,像一对久别重逢的亲密情侣——如果没有一根尖锐的硬塑输液器抵在对方咽喉的话:“别出声。” “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女人动听的嗓音里听不到一丝恐慌,输液器又向皮肤里刺了进去。“原来大名鼎鼎的‘净火’,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净火死了,如果你觉得净火没死,那你就要死了。” 女人饱含笑意地“哦”了一声:“好吧,你说死了就死了。” 他记得这个声音:“战场上不分性别。如果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