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横过了阎王殿,无力回天。 目前唯一医治的方法就是进行信息素转换手术。这种手术操作起来难度极高,对病患的伴侣有很高身体素质要求的同时,于医生而言也是地狱般的考验。残存在体内的信息素携带着变异病毒,不但要开血管清除掉原本身体里的所有信息素,还要将从伴侣身体里抽出的适配血液注入替换,对双方都是极大的伤害,再加上过程中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情况,经不起丁点失误。 穆博延已经有过一次打击,当年手术中酿成的惨果成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的梦魇,甚至接连几周上不了手术台。桑茂也顾及过去的事,此番特意来询问他能不能做。但这场手术除了穆博延,他一时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接手,在电话里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咨询,言下之意还是希望穆博延能调整好心态,尽快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溥俊彦问他。 “我再考虑两天,十月底才做手术,病人现在在调理身体。”穆博延答。时间过去这么久,说实话很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但他始终忘不掉那双充满希冀最后又涣散的瞳孔,怕到时拿手术刀的手都会不稳。他关了窗坐到床边,长舒一口气,“你呢,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有事?” “哦,没什么大事,就闲聊呗。”溥俊彦比他小几岁,现在二十九,照旁人的话来讲就是个有闲钱的花花公子,进圈也完全是为了尝鲜。他本人并不喜爱BDSM,这对于他而言只是性爱中的调味剂,对各方面的了解都浮于表层,只偶尔会和穆博延学学手法,但过不了一会儿又会嫌累地放弃。 “我很忙,没有溥少爷那么得空,就先挂了。” “哎等等,等等,哥,先别——”溥俊彦赶紧挽留,他本来还想循序渐进,连忙带了点讨好的语气:“就内什么,我听人说金色海湾马上要举办聚会,你掰个入场名额给我呗?” “你去凑什么热闹?”穆博延稀奇地多了句嘴,因为溥俊彦半入不入圈的这么多年还没见他真的确立过主奴关系,也不见他对这类场合起太高兴趣。 “找人,找什么奴啊,我就不习惯你们这些称谓。我看上一个人,就之前论坛上聊过几回,叫风铃,你听说过他不?我最近从一朋友那儿打听了,说他和你一样是海湾的会员,这不想着逮到个机会去瞧瞧真人么。而且前阵子好像把人给惹恼了,都不回我消息,正好去当面赔礼道歉。” “风铃……不认识。应该是通过认证才不久,你知道我很少回俱乐部。”穆博延对他的情债没兴趣,随意道,“邀请函待会儿发你一份,需要你自己把个人信息填好。” “行!”溥俊彦高兴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他素未谋面的心上人怎么乖怎么可爱,声音怎么软怎么诱人,直到感觉出对面人的不耐才就此打住,语气正经了些:“你会去吗?咱俩一块儿呗,正好你再把上回的绳艺教我一遍。” 穆博延扯开领带,笑了一下:“到时候再说吧。” -------------------- 穆博延:风铃是谁?不认识。 于楠:……QAQ!!! 第8章 想做家犬的第八天 前往临省的前一天,于楠去干洗店把穆博延的西装外套取了回来。 他摸着光滑的布料,给穆博延发了消息,询问对方今晚是否有空。穆博延或许在忙,一直等到深夜也没等来回复,他只好暂时将衣服搁置在自己的衣柜里。可看着那件明显成熟的物件与自己的并排摆放,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点怪异感,犹豫片刻还是将它裹在遮阳布里挂去了阳台,避开了那一分微妙的暧昧。 也可能穆博延并不愿意理他,只是和很多约过他一次便没了兴致的人一样罢了。这个念头本该一闪而过,却偏偏在他脑海中盘踞许久,导致他躺上床脑子里还一片混乱,也不知最后几点才睡着。等被第二天的闹铃吵醒,他看见穆博延在凌晨三点多给他回了微信。 ——刚从手术室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任何多余的字,于楠却敏锐察觉到了背后透出的疲惫。 这么忙碌的话,应该是没空来聚会了吧……他这般想着,同时抿了抿唇,在输入栏里逐字写下“您辛苦了”,却没发出去。他不知道穆博延有没有静音的习惯,如果这时候在休息反而被打扰,一定会心情不好。在备忘录里定下提醒自己回消息的指令,他爬起来快速地洗漱换衣,叼了块面包匆匆出门。 等车发动的间隙里,他久违地登陆了论坛。本想看看掷绳有没有更新动态,消息列表却提示他在这十几天收到了近二十条私信,而且都来自同一个人。 [荒谬-S]:风铃? [荒谬-S]:是不是我哪句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荒谬-S]:抱歉,我不是很熟练,这是第一次找人网调,如果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能不能原谅我? [荒谬-S]: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电子产品?手表或者鞋子……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生气了。 [荒谬-S]:看到了能回复我吗? …… 于楠感到莫名其妙。 他因为嫌弃这人,上回只说了句“先下了,再见”就匆匆结束了网调。但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不合适了一拍两散,一方终止另一方顶多生气才对,这个荒谬怎么看上去跟在哄情儿似的。于楠还从未见过第一回 线上约调的Dom会因被拒绝而低声下气地道歉,放在线下也前所未有。 真奇怪。 [风铃-M]:抱歉先生,最近有些忙,今天才上论坛。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您和我的理念有所偏差,这不是您的问题,也不需要您的道歉。 把自己所想的如实告诉对方后,于楠又无聊地刷了会儿手机,在汽车启动时取出眼罩闭眼补觉。 颠簸的路程成了催眠的摇篮,又或许是昨晚睡得不是很安稳,再睁开眼他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上午的阳光温暖地透过玻璃洒在身上,像金色的毯子将行色匆匆的人们包裹,下车后他原地迷茫了片刻,直到其他乘客几乎走光了,他才在路边伸手拦了辆车,报出了所订宾馆的名称。 其实一个人的旅程是孤独的,却逸洲也在前几日一起吃饭时询问过他放假有没有人陪。于楠撒了谎,他说他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实际上他更想有人能和他一起。但这注定是趟特殊的旅行,却逸洲无法与他同行,他只能答应对方尽早回来,到时候再去其他地方走走。 他事先查过攻略,附近有一条有名的夜市街。等在宾馆休息到天色渐暗,他便拔了房卡出了门,跟随导航往目标所在地走。一路他看见许多目的地与他相同的年轻人,有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