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那座山很灵了,老一辈人都说去那山里千万别乱说话,神像可以拜也可以许愿,但绝不能说愿成来还愿。我一开始还挺纳闷为什么,我奶奶讲不是不能还愿,而是不能随便许诺,要是做不到就要倒大霉。柏古说过他摔了腿后打球不利索,不如让他去求求神仙,说不定还真奏效……哈哈哈,好扯啊。” 于楠听着听着,隐约觉得哪里不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等却逸洲拿了眼罩要补觉时才恍然出声:“你是不是喜欢他?” 却逸洲提着拉耳绳,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于楠问了什么问题后,他声音都拔高不少,“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 同排有同学不堪其扰地偏过了头,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瞪着于楠的双眼满是诧异和荒谬。 这完全是于楠从自身角度出发得来的猜测,也出于嗅觉捕获的本能——Alpha和Omega都会下意识追寻心仪对象的气味。 或许也是由于他嗅觉过于敏感的原因,在刚认识穆博延的阶段里,他做过揉烂整根香烟、再用沾满烟草香气的手心抚摸自己的发顶的事。这种自欺欺人很像是一场自慰过程,在身体得到欢愉的同时幻想着钦慕的对象,但往往短暂的满足结束后,就会得到更剧烈、令人胸口发闷的失落。 他看着却逸洲,一开始他对自己的猜测并不确定。因为却逸洲和谁都挺好,只是提及某个人的次数稍微多了一些,再加上对方一直不断重复喜欢的是Beta,给他制造出了一点迷惑的假象。 却逸洲也在和他对视,半晌气恼地捏了把于楠的脸,“别瞎说八道,我先睡会。考完试太兴奋了,昨晚和几个夜猫子打游戏打到一点半,还匹配到了猪队友。” 于楠察觉到他语气硬邦邦的,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逸洲已经一副逃避现实的样子戴上了耳塞。知道对方并不想讨论这件事,他便重新安安静静地靠回了椅背上,一点点把剩下的米糕吃干净,盯着前座椅发了几秒的呆后,用手机登上了学校论坛。 他本意是想在精品区里看看历年毕业生分享了什么经验,但匿名板块的一个标“新”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校园恶性事件的结论一直没下,风声难免抖露。据一个自称是“内部人员”的网友发表言论,今年的司法大会上有人递交了新的提案,其中一条是将完全标记权放宽至16岁。 Omega保护法里将被完全标记权设定在22岁,顾名思义,完全标记22岁以下的Omega都属于违法行为,而16岁正是一个分化左右的年纪,如果在刚分化就进行配对,无异于是把因发情而起的、对社会会产生危害的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同样也在某种程度上损害了AO从青涩走入成年期的自由恋爱权——更令人议论纷纷的,是所有犹爱薇综合症的患者都有刚分化就被标记过的经历。 于楠也就此询问过穆博延,那位被送入医院急救的Omega怎么样了。穆博延说对方已经出院,但记忆存在空缺,从被注射药物到发情期爆发的时间太过短暂,到现在没有回到学校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还不能脱离心理医生的诊疗,至于综合症的诱因是否与标记有关并无科学依据。 再看回那个新帖,点赞最多的楼层是一位名称全是乱码的匿名用户,TA发表了一句引起了众多回复的评论—— 【肯定是团伙作案啊,工具、手法、时间还有不留线索什么的……想想就知道了,我们学校进出都有监控,安保局的人都翻烂了也没查到事发前后两天有可疑人进出,另一方面不就说明嫌疑人就在我们身边吗?】 忽然一下,于楠回忆起了和却逸洲回宿舍楼时萦绕着他的那道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靠不靠谱,但现在坐在全是人且开着空调的车上,竟然会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似乎是在为某件还未发生的、糟糕至极的事做预警。 这条评论说的话多少有点道理,不光一个人这么想,已经有很多学生抱了相同的看法。他滑动屏幕正要看看其他言论,屏幕中央却跳出了错误提示,再一刷新,帖子已经被管理员删除了。 于楠抿了抿唇,伸手将一侧的窗帘拉开一道缝,让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脸上。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刺眼的太阳,车已经带他们脱离了城市,高速左侧是灰突突的山石,右侧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越过它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面。流动的画面像是沙漏里细细下坠的散沙,盯时间长了也难免起了点倦意,一晃神似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细节一点想不起来,而大巴车已经上了弯弯曲曲的山路。 同样被晃醒的还有一多半的同学,每一次急转弯都吱哇乱叫,同行的辅导员被搞得有点紧张,此时正站在驾驶位旁看向左右的悬崖峭壁。却逸洲好歹老家是山城的人,这种小风小浪根本不放在眼里,边打哈欠边把不知什么时候搭去于楠肩上的脑袋挪开,懒洋洋地说根据不靠谱的手机导航显示,再有个十分钟他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好消息是,不靠谱的导航今天很给面子。盘山公路很快到了头,荒芜的土坡上逐渐出现些房屋,随着越来越密集的建筑物,他们进入了温泉所在的小镇。 一路上没见过几辆同行的车,镇子上的旅客可不少,一拉开车窗能闻到长年累月积攒的硫磺味。司机将他们带到了旅馆门口,约了明天早上来接的时间后先打道回府了。脚一沾到地,刚刚一群困得睁不开眼的年轻人一下成了草原上奔放的牛羊,一窝蜂簇拥着班长去和老板娘打招呼。 于楠和却逸洲要了二楼的标间房卡,刚放下行李小江就来敲了门,拉着他俩去镇子上逛了逛。在于楠眼中每一个商业化的街区都如出一辙,没一会儿就丧失了兴趣,手脚也冻得发麻,等在一家连锁的面馆吃完午饭,便先一步回了旅馆。 他上床躺了躺,睡不着后干脆换上泳裤,钻进了院子自带的小池子里。 从上到下整片区域都被班级承包,大部分同学都更愿意去混浴里皮闹。班级群跳出班长发起的水上排球友谊赛报名信息,但他还没能点看细看,身后突然传来了落地窗被拉开的声响,下一秒掀起的巨大水花就将他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嘿嘿!楠宝~”却逸洲穿着他花里胡哨的连体泳装,正嬉皮笑脸地提着两个被淋满了水的塑料袋。他看到于楠露出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顿时笑得更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儿,“我刚刚在路边看到有卖豆沙冰的,老板说泡温泉……要吃冰……哎?” 却逸洲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慢。 披在于楠背上的浴巾摩擦间掉了下来,露出了从颈肩一路延伸到胸口的吻痕和齿印。顺着那张发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