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奕炀。”乐言挣脱开手,扶着他的肩膀推了推,对方看着他不说话,兔子于是用脸贴着肩头来回蹭,把人家肩上的睡衣蹭得皱巴巴的。 兔子小声喃喃,请求道:“你帮帮我...” 奕炀深吸一口气,抬手打开床头柜上的灯,把乐言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来好好盖在他身上。探手去帮他揉,刚摸到兔子的表情就变了,这样动情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想歪。 奕炀默声叹气,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他垂眸望着小兔子,乖巧窝在怀里,虽然在蹭,动作却轻,哼哼的声音偏软绵,偶尔睁开雾气朦胧的眼看人。 乐言还是和他见到的第一面一样,生得干净,美好,让人惊艳感叹的地步。他好像受不了这张脸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话恳求自己。他会觉得这只小兔子很可怜,会没底线地想哄。会忽略小兔子是一个男人,然后升起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他总记挂着这只小兔子,下班想第一时间回家。就像养了一个小宠物,宠物一旦不在身边,会担心他有没有乱跑出去,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被欺负。 奇怪的是,奕炀心甘情愿被这只小兔子束缚住自由的脚步。 乐言忽然哼了一声长的,抖抖尾巴彻底睁开眼睛,表情复杂的蹙眉不动。 “怎么了?”奕炀以为自己力道重了,特意轻了点。 乐言缩了缩手,红晕瞬间爬了满脸,“奕炀,我...我好像尿床了...” 奕炀手上一顿,第一时间掀被子检查,几秒不到迅速弄清楚怎么回事,扯了几张抽纸让乐言自己擦,敛去自己惊讶,尽量平静地说:“没有,你这个不是。” 那是什么... 乐言觉得奕炀只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不敢追问。他坐起来低头自己擦,擦完决定洗一洗,里里外外换一身,做完这些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回到床上继续躺在奕炀身边请求他帮忙。 见小兔子稍微缓和了,奕炀试探性地问:“你是真心实意想过要结婚,对吗?” “结婚,对,每个人都要结婚,”乐言侧着身,手舒舒服服地搭在奕炀胸口,碰到睡衣的扣子,用指尖轻轻地抠,“奕炀你以后也会,虽然我暂时还没弄清楚结婚的必要性,不过我想先有老婆了再去琢磨这个问题。” “你连为什么要结婚都不知道,却还执着要老婆。笨兔子,你是不是,想...那个了?” “哪个?”乐言真的听不懂,“想哪个?” “就是...”奕警官一下还真说不出口,委婉道:“正常的生理需求。你并不是真的想结婚拥有老婆,你只是需要解决生理需求,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乐言不能理解,但是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肯定地和他说:“我是真的很想结婚有老婆,我还要买车买房,誉华府那一套房是沈老师给我的,我不想拿来结婚。” 奕炀看他一眼,那对毛绒的兔子耳朵傻傻地立在脑袋上,恐怕连乐言自己都不清楚,这对不稳定的身份特征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的消失,更甚至可能跟着他一辈子。 乐言这个年纪考虑结婚方面的问题可以理解,其实正是时候。 奕炀觉得不公平,觉得残忍,却还是想和小兔子说明白,于是把人往怀里搂,放到臂弯里,表现出丝毫不嫌弃的模样,语气轻松地说:“乐乐,你没有任何不好,但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你想听听我心里对这件事的想法吗?” 只要奕炀揉尾巴的手不停下,乐言愿意配合任何事,乖乖嗯一声。 “我不建议你结婚,不是你不好,而是...”奕炀尽量用词温和,“我不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只有我亲自照顾你,心里才觉得踏实。” “嗯。”乐言的心一片暖绒,奕炀真的和沈老师一样好! “结婚娶老婆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孑然一身,但女方背后会有一整个家庭,你要花功夫融入进去,这个过程中总有不被理解,受委屈没人诉说的时候。何况你有秘密,爱人之间很难藏住秘密。”奕炀对视上乐言的眼睛,这双眸子比刚才黯淡了些许,或者说里边装着兔子不会掩饰的难过。 “乐乐,大多数人都抵抗不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可如果这些可爱的特征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们不仅接受不了还会害怕。人类好奇未知也恐惧未知,不能赌人心,好奇和恐惧都有可能是杀戮的开端。” 乐言觉得这些话有道理,听着也没有令人不适,可他就是有点失落,想躲起来。他不敢看奕炀的眼睛,玩纽扣的那根手指收了回去,垂着眼睫,扇子似的两排挡住了瞳孔。 奕炀:“你控制不了耳朵尾巴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再消失,完全没有应对风险的能力,所以能做的只能是规避风险。” “那我还是很奇怪,”乐言脑袋埋进被子里,嗡声道:“不结婚也没有老婆,我会一直奇怪下去。” 兔子之前信心满满,沈老师总夸他聪明,融入人类社会简直小菜一碟,他现在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融入人类社会需要的好像不只是头脑聪明。 况且,乐言还是生疏,努力学着人类的一举一动还是免不了出错。 “不奇怪,当今社会不结婚的人太多了,也没有明文规定要求男人一定要娶妻生子。”奕炀试图纠正兔子对人类的刻板印象,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事实上,只要不犯法,你做你自己,没有人会觉得你奇怪。” “真的吗?”乐言抬眼小心翼翼望着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你不需要在意别人,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奕炀说:“乐乐,不要给自己任何负担,觉得蛋糕好吃就多吃两口,觉得心情烦闷,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散步,游玩,你可以一直随心所欲,我在后面跟着你。” “你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我觉得那时候我应该不能让你再陪着我...”乐言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吓得无声滑眼泪,“我舍不得,奕炀...我还是会一个人...” 兔子从来没吃过鱼,尝试过一次后喜欢上了,之后念念不忘。兔子以前总是独来独往,后来有奕炀陪着说话,才知道两个人可以这么开心快乐。可人是个体,孤独是自觉的独处,可以一辈子吃喜欢的鱼,却不能要求喜欢的人一辈子陪着自己。 “不对。”奕炀不许他哭,也不帮他抹眼泪。床头闹钟的嘀嗒声越来越大,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奕炀泰然告诉小兔子,“我们是朋友,朋友是被允许永远在一起的。” -------------------- 乐言躺平:好耶!不用娶老婆,不用努力了! 奕炀:奇奇怪怪。 作者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