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头晕,你流了那么多血。”陈雾说。 晏为炽将那只没沾到血的手伸到他面前。 陈雾不解。 “不是不放心吗,那还不牵着我?”晏为炽把手递近了几分,“快点牵。” 医院人来人往,充斥着死亡与新生的味道。 陈雾牵住了晏为炽的……手腕。 “大人牵小孩都是牵手,别给我敷衍。”晏为炽得寸进尺。 陈雾难为情:“你都上大学了,成熟了。” 晏为炽喉头动了动,是熟了。 熟透了。 . 回去后,晏为炽去洗手间清理血迹,陈雾坐在影院把住址发给村长,再打过去,说了几种药材的特征和具体位置,以及打包方法:“你明早挖出来,寄给我。” 村长在屋前头乘凉,他也不懂那都是管什么用的,只是匆匆忙忙地跑回屋找来小本子,很详细地记了下来,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写的字就用拼音取代。 “小雾啊,你要的是带根带叶子的,是不是要晒干才能寄?”村长问。 陈雾说:“不能晒,要新鲜的。” 村长把粗铅笔头在墙壁上蹭尖点:“这个天气,路上闷了会不会烂?” “不会的,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就不会烂,你用最快的物流。”陈雾摘下眼镜,手撑着额头,指尖抓着点发丝。 村长应声:“诶诶!” 村里的虫鸣声聒噪而鲜活,村长边确认本子上的内容,边说:“对了小雾,我之前不是要给你寄西红柿跟梅干菜豆角玉米的嘛,一直在等你的地址,这次干脆一起给你寄过去,你看呢。” “可以。”陈雾说,“你寄到付。” 村长没少给几个孩子寄菜,他明白到付现付的意思,忙说:“我就直接付了昂,要不了几个钱的。” “那好吧。”陈雾说,“麻烦你了。” “怎么还跟我客气。”村长感觉小雾挺重视让他寄的东西,他也活分起来,打算一会儿就进山挖去,“我看你都到那大城市了,手机号是不是要换?” 陈雾靠着深棕色的皮椅:“我忘了,我会换的。” 村长叮嘱:“那你换了新号别把家里人漏了。” “不会的,我都记得。”陈雾笑了一下。 挂电话前,陈雾问了一句:“山里的路修得怎么样了?” “前期开了很多会,刚开始动工。”村长慈祥地打包票,“有我看着呢,你不要操心,保准把路修好,让你下次能开车到家门口。” “辛苦了。”陈雾想起来什么,说,“你再给我寄一点新鲜的芡实。” “成的成的!”村长把手机放本子上。他搔搔头,拿着锄头背上篓子就出门了。 村长打算再给小雾寄点地八果。 明儿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寄的,都给寄去。 陈雾在影院坐了片刻,他戴上眼镜起身出去,循着声响走到吧台:“阿炽,不要再受伤了。” 晏为炽在吧台吃白糖,闻言愣了一瞬,承诺道:“好。” . 那位不小心打到晏为炽的少爷扛不住压力跟家里坦白了。 家里人商量了一通,老总推掉应酬,抽出皮带把不争气的儿子抽了个皮开肉绽,也不给他处理伤口,血淋淋的带去晏家老宅赔礼道歉。 老管家让他们回去。 这态度是在向外透露,晏家不在乎曾经的继承人死活。 验证了三年以来的风向。 哪怕一出生就是继承人,被精心培养了十五年,说弃就弃。 老总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戒备心强疑神疑鬼,他不觉得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思来想去,老总决定给儿子办转学手续。 并且在儿子脸上也划了口子,两道。 不管儿子怎么求饶都没用,他只想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存在的可能引发的风险降到最低,自己的企业不受影响。 . 嘉钥最近出了个现象,每天中午那辆比亚迪都会开进学校,差不多半小时后离开。 今天也是一样。 大家什么表情什么看法都有,但没一个跑上前找事的。 有的千金小姐本想接近晏家那位废太子,联不联姻不重要,主要是想和他谈恋爱被他抱,然而她们开学后见的画面越来越多,促使她们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到底多喜欢啊,这么正大光明,无所畏惧。 许多人从花园旁边路过,果不其然看到两个当事人在那亭子里面。 “阿炽,我们又被看了。”陈雾从帆布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矿泉水瓶。 晏为炽的纱布已经揭开了,露着伤口,他悠闲地吸着烟:“管别人做什么。” “我不是要管,我是怕你在学校里被人说闲话。”陈雾拧开瓶口,晃了晃瓶子里的墨绿色细碎药渣混着药水。 晏为炽凑近:“什么闲话?” 陈雾拿出棉签:“这个学校除了你,都是有钱人。” “那又怎样。”晏为炽把烟雾喷到他耳朵上,“怕我身心健康受到影响?” 陈雾垂着眼给棉签沾上药:“有没有人追你啊?” 晏为炽被烟呛到,这话题转的,他离得更近,目光直白到过分:“你关心?” 陈雾说:“我想到了丁同学。” “这里不会有偷偷给人缝名字的,没有那针线活。”晏为炽咬着烟蒂,手在陈雾的佛珠上拨了拨,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陈雾抬头:“先不说话了,我给你抹药。” 晏为炽微微阖着眼眸,冰凉的触感伴随难闻的气味占据他的神经,他皱起眉头。 “难受吗?”陈雾力道放得更轻,“天热容易出汗,伤口好得慢。” 晏为炽低头看夹在指间的烟:“你为什么不给我吹?” 陈雾眼神呆滞:“……要吹吗?” 晏为炽不看他,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你过敏那次,我给你吹了。” 陈雾惊愕:“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晏为炽语气平稳,“该你了。” 陈雾红着脸左看右看,声音小得像是在根地下组织交流情报:“真的要吹吗?在这里啊?” 晏为炽心底很燥心跳也快,面上一派稳重姿态:“让你给我的伤口吹吹,又不是要你坐我腿上伸舌头吻我,你慌什么。” 陈雾手抖:“啊,阿炽,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晏为炽掐着陈雾的脸,把他拉近,闭眼等他给自己吹伤口。 我还能什么都做。 而且做得很好。 就看你什么时候给机会了,我的小陈同志。 . 陈雾飞快吹了两下,他把自己的脸从晏为炽的手中解脱出来,烫屁股一样站起来又坐回去。 晏为炽低叹:“舒服多了。” “那我们去风口。”陈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