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炽低骂了声,没事干嘛提那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阿炽?”已经走到一楼的陈雾往上看着他。 晏为炽几个大步下去:“来了。” . 酒会进入到品酒环节,覃小姐以黄家未过门的儿媳接待宾客们,她虽然是艺术气息浓厚的乐团演奏家,名利场的社交这块也能应付,不会自命清高让气氛尴尬。 家里是做生意的,受到过父母的耳濡目染。 覃小姐盘发,身上穿了件绿色绣花旗袍,长度在保守古板和轻浮低俗之间,配黄遇挑染的俩撮绿色发丝,她举着酒杯跟随他与一位一位商人交谈,端庄而秀雅。 他们像新人敬酒。 有的会捏着长辈的架子调侃两句。 什么时候订婚,基因这么好,孩子得多漂亮。 未婚妻的身材这样好,可不能在外面乱玩了,收收心。 黄遇脾气冲要甩脸色的时候,覃小姐会及时把话题接到自己那里,她全程都是得体的微笑。 “累死了累死了,”黄遇瘫坐在陈雾跟晏为炽他们这桌,手里见底的酒杯往桌上一放,不顾形象地扯了领带也丢上去,“这活真不是人做的。我怎么就没个兄弟姐妹,私生子也行啊,” 黄遇哀嚎,“炽哥,你那些哥哥姐姐分我一个,我立马把继承人位子吹吹擦擦让出来。” 晏为炽倚着椅背:“随便挑。” “都是能忍能等的狠角色,我怕小命不保。”黄遇已经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见炽哥没有生气便放松下来,抖着腿对朝他举杯的太子党们扬了下手,“有时候一觉醒来,觉得人生没有盼头。” 陈雾点头。 晏为炽瞪道:“你还代入进去了?” 他踢黄遇,黄遇立马说,“不是,我刚才就是纯装逼。” 陈雾“哦”了声。 “你要什么盼头,我给你找,多少个都可以。”晏为炽扣着陈雾的椅子两边,让他面向自己。 陈雾半晌说:“我只是出现过那样的感觉。” 晏为炽压低眉眼盯着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什么样的背景。” 陈雾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不记得了。” 晏为炽一口气冲到喉咙,卡住了。 “炽哥,这也是正常的,是个人都有消极怠工的时候。”黄遇见机说,“并不代表就是真的没希望了,不想活了……” 晏为炽眼底乌云密布:“这他妈怎么就扯到不想活上面去了?” 陈雾把被他攥着的西装外套慢慢抽出来:“阿炽,你别只听一部分。” 晏为炽松了松泛青的五指,手掌盖住眼帘陷入沉默。 黄遇都不敢瘫了,他正儿八经地坐着,心里很吃惊,炽哥这哪像是有腻的一天啊。 在乎到什么程度,才会连一句废话文学都听不得。 . 黄遇起身走开,回来时拿了个果盘:“二位吃点樱桃。” 陈雾拿了个给晏为炽,晏为炽没反应。 要是平时,晏为炽等不到陈雾第二次递,这次却又往他搁在桌边的那只手上送了送,他张开了掌心。 樱桃落在他手上,盘子里最大很漂亮的一颗。 晏为炽放进了口中。他不是脆弱矫情,他是想到了陈雾的那段感情,想到了季明川真假不明刺激他的那些话。 幸幸苦苦的赶路过来,满心欢喜,对人生充满了新的期待,结果却是目睹恋人背叛,被分手,当时的陈雾有没有人可以说说话。 怕是没有。 陈雾在春桂人生地不熟的,那时候他能找谁。 晏为炽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想过陈雾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跟季明川散伙的几天后,还是十几二十天后,或者更久。 要问吗? 算了,不问了,真他妈烦。 。 晏为炽才吃完,手上就被放了一个樱桃,陈雾没看他,话是对黄遇说的:“覃小姐跟你的气场很合。” “能撑场面。”晏为炽倦淡地附和了句。 黄遇吊儿郎当:“爹妈选的嘛。” 说实话,他的配偶栏只要不是小禧,其他谁都行。 因为从小到大家里一直给他灌输“姜家女儿”是首选的想法,还要他去春桂想办法把人追到手,吓死个人。 宁愿要在外面玩得嗨的,也不敢跟殿堂级恋爱脑过。 一盘樱桃被三人清掉了一半,黄遇吐掉核,指指炽哥面前的酒: “怎么样啊,这次的新品。” 晏为炽道:“不错。” 黄遇神采张扬,炽哥接触过的酒多嘴刁,他这个评价相当有含金量。 “对了,三楼洗手间是什么情况?”黄遇暧昧道。 晏为炽:“信息上不是有?” 黄遇瞟陈雾:“我说的是你们。” “我是去尿尿的。陈雾说。 黄遇歪嘴一笑:“炽哥你也是啊?” 晏为炽:“不是,我去看风水。” 黄遇:“……” . 黄遇又被父亲叫走了。 酒会散场,覃小姐提了一个礼袋过来:“他腾不开身,托我来送你们。” “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去停车场。”陈雾接过礼袋。 覃小姐道:“那你们回去早点休息。” 陈雾把礼袋给晏为炽,晏为炽挑眉:“酒能有多重,自己提不动?” “每次东西不都是你拿的吗。”陈雾呆了下,“那我拿吧。” 晏为炽差点笑出声,这就是习惯。他拎过礼袋:“走你的。” 他们在停车场碰到了余家的车。 余盏在酒会上不方便跟他们说话,专门在停车场等。 一见到陈雾,余盏就朝助理伸手。 精英范儿的助理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待机状态。 余盏把手抬了抬。 助理给他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往上折。 “文件袋!”余盏无语。 助理这才领悟到老板的心思,他从车上拿了公文包,在包里找出一个文件袋。 余盏递给陈雾:“这是一月要考的几科三年内的试题。” 陈雾推眼镜的动作停了停:“我已经做过了。” 余盏失笑,都等不到回大院,直接就在酒会收场后给,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他可惜道:“都是打印好的,只能丢碎纸机了。” 陈雾考虑道:“我再做一份吧,就当是巩固。” 余盏微笑:“可以。”他把文件袋递过去,一只手伸过来,比陈雾的手宽大许多,满是年轻人的锋芒毕露。 “贤侄,小雾,你们要去哪。”余盏问道。 陈雾说:“回家啊。” 余盏无声重复:“回家……”真是两个能让人身心舒坦的字,他露出酒窝,“那你们先走。” 不多时,比亚迪以稳重的速度开了出去。 余盏久久没有收回视线:“我要不也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