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声音,“嗯?” 陈兮说:“我好了, 你可以去洗澡了。” “好。” 一个字后, 空气又静了片刻, 陈兮依旧站在原地, 大约因为看不到房里的人, 所以她能够平心定气, 虑周藻密地接着说:“沐浴露快用完了。” 房里的人道:“我明天去买。” “一起去超市吧, 我也买点东西,”陈兮说,“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到氧气泵。” 房间内, 方岳的屁股像粘在电脑椅上, 他盯着地上那道影子, 又说了一声“好。” 陈兮还没走,“沐浴露牌子你还想用这个吗?” 方岳:“你想换牌子?” 陈兮:“你之前用的那款。”她报了一串英文名。 方岳知道了,这是一个英国品牌,“那明天就买那个牌子。” “嗯。” 影子动了动,像是起了一阵微风,轻飘飘地吹了它一下,方岳盯着那道影子,她还没走。 “你饿吗?”陈兮突然问。 方岳压了下嘴角,终于从电脑椅上起来,不紧不慢走到房门口,看着人,问道:“你饿了?” “有点,”陈兮说,“刚才烧烤吃太少了,在茶馆的时候我就有点饿。” 方岳说:“我也是。” 陈兮说:“那我去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叫外卖吧,方便点。” “还是自己做吧,天热了总感觉外卖不太卫生。” “你刚洗过澡——”方岳本来想说要不他来做。 陈兮一口气把话说完:“一个人的话我也懒得下厨,我们现在两个人嘛。” 两个人怎么了?方岳想等她继续,但陈兮这句话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方岳顿了顿,“那好,你看着办,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挑。” “酸菜粉?” “好。” “那你先去洗澡,待会儿下楼就能吃了。” 但陈兮这话说大了,她去了楼下厨房,给锅接上水,拿出了米粉和鸡蛋,还有方奶奶腌制的酸菜。锅子架在炉火上,里面的水还没有完全煮开,她就听见了脚步声,一回头,果然是方岳,从她下楼到现在,时间才过了五分钟。 陈兮诧异:“这么快?” 方岳头发就随便抹了两下,这会儿还在滴水,他面不改色地“嗯”了声,看向锅子问:“在煮了?” “水还没开呢,”陈兮说,“你先吃点水果?” “你吃吗?”方岳看了看果盘,家里这两天没买水果,现在就剩几只苹果。 陈兮说:“你吃的话分我一口就好。” 方岳削了一只苹果,切出了一小半,两人并排站在集成灶前面,盯着锅子,啃着脆甜多汁的苹果。身后突然传出了什么动静,方岳侧头随意瞥了眼,然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陈兮的腰,将她带到了一边。 脸盆里的鱼扑腾了出来,水花四溅,两人身体紧贴,气息滚烫,方岳的手牢牢圈着陈兮的腰,陈兮脖颈微微后仰,近距离只能看到方岳的喉结,她看到那凸出的喉结动了动,头顶传来低低的声音。 “溅到水了吗?” “……应该没有。” 腰间的大手松开了,方岳君子地挪开一步,咬了口苹果,然后把没吃完的苹果放到砧板上,混着咀嚼的声音,语气不明地说:“这些鱼还是应该放卫生间。” 说着就走了过去,蹲下抓住了鱼,抬起搁在地上的大脸盆,走出了厨房。 瓷砖湿了,陈兮稳了稳心跳,把手上的小半苹果塞进嘴里,去洗衣房拿拖把,经过客卫的时候,她看到卫生间门紧闭,里面传来水流声,方岳应该在给脸盆接水。 陈兮拖了地,等酸菜粉煮好了,还不见方岳,她端着面碗走出厨房,站在餐桌边叫人:“方岳,酸菜粉好了,过来吃。” “来了。” 方岳从二楼走下来,陈兮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楼上。 宵夜后,两人各自回房,方岳关紧房门,躺到床上,盯着吸顶灯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胳膊,盖在自己眼睛上。眼睛闭着,却还能看见眼花缭乱的色彩,这顿宵夜他其实只吃了半饱,总觉得胃还空着,尤不满足。 但他也不想轻举妄动,递给他手,让他帮她戴口罩,同意他给她系围裙,把那枝花光明正大地摆进了自己房间,又说要和他一起去超市。 他就想看看,陈兮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有其他动作。 方岳拿下胳膊,收敛思绪,关灯睡觉。 陈兮房间灯还没关,她点进手机时钟。 高考后的这些日子她一直睡懒觉,婚介所上午一般都很冷清,方妈要求的上班时间是十点,陈兮克扣了自己六年的睡眠,最近她像在拼命讨债,早晨不到八点,她通常不起床。 陈兮觉得很多事情就跟学习一样,要想一蹴而就,难于登天,循序渐进才是正道,陈兮做事大多计划分明,她调好了六点二十分的闹钟,把闹铃设置成振动模式。 换做高考前,她大脑自带闹钟,现在还是懈怠了,她怕明天起迟。 搞定后,陈兮把手机放到枕头边,也关灯睡下了。 第二天,陈兮被震醒了,她从床上坐起,看到窗外已经天亮,一墙之隔没什么动静。陈兮下了床,打开卧室门,进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恰巧撞见方岳。 陈兮打招呼:“早。” 方岳穿着居家睡衣,蓝色T恤白色短裤,这一套也完全可以外出,他脚上已经穿好袜子,简单洗漱一下就能出门。 方岳这几天没见过陈兮早起,他问:“今天这么早?” 陈兮说:“我偷懒了好久,今天想晨跑,你要去跑步吗?一起啊。” “……好,”方岳说,“我刷个牙。” “嗯,我去换衣服。” 两人各走各的,陈兮回到卧室,换上昨晚提前准备好的运动衣,方岳关上卫生间门,嘴角扬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他们喝过一杯水,六点半多的时候到了楼下。日出总被形容成犹抱琵琶半遮面,因为这时的太阳还半遮半掩,陈兮却觉得火红朝霞中的日出,更有一种烈火烹油,蓄势待发的蓬勃强劲。 陈兮体能不过关,方岳跑得比平时慢一点,但他人高马大,腿长是陈兮遥不可及的,再怎么降速,还是无法完全配合陈兮的速度。 陈兮不需要迁就:“你先跑吧,我慢慢跑。” 方岳转了个身,面朝着她,倒退慢跑,“你平常夜跑跑过久?” 陈兮说:“一开始就十几分钟,后来能跑二三十分钟。” 方岳问她:“都练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跑这么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陈兮说:“我很久没跑了。”高三的最后两个月,所有与学习无关的活动,陈兮都杜绝了。 “但你晚自习的时